“小瑾瑾。”九香君的身子慢慢顯現出來，他情緒看起來遠不如早上在轎子里，懶洋洋的，很失落的樣子。

“喂……咕嚕嚕……”

“我剛來的，沒有偷看你脫衣服。”九香君趴在桶沿上，用手攪動著木桶里的水，櫟陽瑾看著他纖長白凈的手指，又想了想自己明顯還沒長開的手掌，不由的在心里贊嘆了他一回。

“哈！”櫟陽瑾猛的從水里竄出來，吐了九香君一臉水，可是奇怪的是九香君完全沒有被水打濕，他就像不存在一樣，水全都落了下來。

“小主？”外面侍女問了一句。

“沒事，我玩一會，放松放松。”櫟陽瑾摸摸自己的臉，游過去和九香君臉對著臉，壓低了聲音，“你這幾天都跑到哪里去了呀。”

“你現在待的地方我大多不能去，我一直待在暗處，等到你自己獨處的時候才能出來。”

“噢。”櫟陽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今天他又叫我去侍寢啊，我怕，你和我一起去吧？”

“小瑾瑾不能什么事都靠著人家呀。”九香君終于打起些精神，“要在后宮立足，要得到小淵的寵愛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得到太后的歡心，而得到太后的歡心有一條捷徑，那就是……”

“我知道！……噓……我知道，是不是得到瑞王爺的喜歡？”

“從道理上說是這樣的，可是你與瑞王爺年紀相仿，如果你們接觸多了，宮里會有閑話，若是你想整死那個王爺，倒不妨試試這個法子。”

“……”櫟陽瑾咬著唇，是哦，她怎么沒想到這個呢，她跟那個王爺年紀太近了，“那你說的捷徑是什么？”

“懷上龍子。”九香君閑閑的開口，說天氣一般，“后宮有孕者多，但小淵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皇子，若是小瑾瑾你要，我可以幫你……”

“我洗完了。”櫟陽瑾轉過身從桶中站起來，抓著桶沿，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聽到九香君這個話她只想生氣，大概……是因為她一天都沒吃什么東西，才會這樣的吧。

“櫟陽瑾。”櫟陽瑾看不到身后九香君的表情，單從聲音，她聽不出九香君此時的情緒。

“奴婢這就服侍娘娘出浴。”屏風外的宮女窸窸窣窣，像是在拿衣服。

“你這么希望我與他……圓房么。”櫟陽瑾抓著桶沿，身子有些抖，她在生氣，生很大很大的氣，生那只死狐貍的氣！

“你必須與他圓房。”九香君的聲音漸漸隱了，櫟陽瑾抬頭，侍女已經拿著衣服進來了。

坐在前往季無涯寢宮的轎子上，櫟陽瑾腦子都是空的，她只是在想一件事，昨天說不要季無涯碰她，有一層原因就是她覺得自己應當聽聽九香君的意見，說不定九香君會有什么法子能讓她不那么快的就失去了童貞，可是九香君非但不告訴她能逃脫的法子，反而問她，他能讓她懷上龍子，她要不要他幫忙。

怎么……可以這樣……

“娘娘，到了。”轎子外公公輕輕的提醒著她，櫟陽瑾從轎子中走出來，由人引著，在點了一地的燈的走廊中穿過，前面提著燈籠引路的公公在最后一道門前停住，向前一伸手，示意櫟陽瑾自己進去。

昨天已經來過一次了呢，倒也不是完全陌生。

櫟陽瑾提起衣裙，轉過肩，向后看了一眼，那個叫九香君的狐貍并沒有跟來。

“退下吧。”櫟陽瑾扭回了頭，抬腳跨過了門檻。

今天并沒有人送她到池子里洗澡，自然也沒有人脫了她的衣服只給穿寢衣，她這身衣裳據說是昭儀娘娘賞賜下的，繡的很精致，比她從前穿的多了很多層，櫟陽瑾出來前在鏡子里照過，即使沒有凌冠柔好看，她現在也跟以前那個野丫頭樣不一樣了。

就要……變成他的女人了么……

“今天可有人為難你？”

啊，是那個人，櫟陽瑾抬起頭，皇帝一身的便裝，親自推開了門，直直的向他走來。

櫟陽瑾兩手絞在一起，緊張的有種眩暈到想要嘔吐的感覺。

“怎么今天氣勢這么低，不跟朕張牙舞爪了？”陳淵在她身邊坐下，伸手去脫自己的鞋。

櫟陽瑾連忙將頭低下，縮著肩膀搖了搖。

“害羞了？”陳淵被眼前人一副瑟縮的模樣勾起了興趣，壞心思的伸手攔住她的肩膀，被她微微發抖的身子逗的玩心大起，“啊呀，怎么抖成了這個樣子，看來你是冷了。”

“我不冷。”櫟陽瑾的聲音小若蚊吶，“我只是害怕你。”

“有趣，昨天還那么趾高氣昂的，今天怎么就怕上了，朕還以為你們櫟陽家的人，向來都是要命一條呢。”陳淵笑了一聲，放開了櫟陽瑾，盤腿坐在床上，摸了摸櫟陽瑾的頭頂，“送你去椒蘭宮，還習慣么，還有人欺負你么？”

“沒人欺負我。”除了你和九香君，暫時沒人欺負我了。櫟陽瑾抬起頭，看著摸著自己頭頂的那只大手發怔。

“怎么了，有什么話想跟朕說？”這小家伙，今天的情緒還真是他以前沒見過的……害羞？

“沒，沒什么。”櫟陽瑾又低下了頭，咬著嘴唇想著待會他要碰她的時候，她該怎么辦？她想起古代嫁女兒的時候，母親都會送上春（和諧）宮圖壓箱底，可以她是選秀進宮的，宮里，沒有那樣的東西啊……

陳淵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將她抱起來放在床里側，然后下床滅了寢宮的燈，給她蓋上了被子，和她并排躺在床上。

“以后有什么想要說的，大可以說出來，朕是你的夫君，心里的事不與朕說，還要與誰說？便是后妃給了你什么委屈，你想抱怨兩句，朕還都聽的，后宮的是是非非朕也時常糊涂，不過明顯欺負你的，朕當然還是要給自己的小娘子做主。”

這……這話，是什么意思？櫟陽瑾兩手抓著被子，扭過頭看著皇帝。

陳淵翻了個身，“又或者你一直覺得朕是昏君，配不上你，不想與朕同房，朕也可以遷就你。”

季無涯，這是季無涯么？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個有些憂郁，在亭子里吹笛子的季無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