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和賢王的臉色頓時變了，不相信地說：“他是范仲禹？”

包拯笑了笑，沒有回答。公孫策朗誦道：“蓋以天下論處，官居其右，惟以左之，則赫赫萬民耳。夫以文武之重而輕民義，而覆之本末……”

張老道慢慢抬起頭來，渙散的眼神中間出現了一些光彩，口中喃喃地跟著公孫策念道：“若為仕，死以為報，余輕之以下品。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如孔明者，余視之為中品。夫上上之士，非蕭何者孰居焉……”到了后來，他念得越來越大聲，公孫策則停下來，大家看著他把這篇文章誦完。

“這是何意?。俊辟t王問道。

“剛才公孫策誦讀的是范仲禹在第三場考試中所做的文章，范仲禹位入翰林，想來他的文章皇上也沒有看過?！卑f。

仁宗看著神色瘋瘋癲癲的張老道，說：“范仲禹是一個年輕的書生，怎么會老成這個樣子？”

包拯也轉過頭來看著范仲禹，問道：“你是誰？”

“張午升，張天師后人?！睆埨系类卣f。

“是誰告訴你的？”公孫策問了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張老道閉了閉眼，搖搖頭，說：“我想不起來?！?

“那么范仲禹是誰？”公孫策接著問。

“范仲禹，范仲禹?！睆埨系肋B著說了兩遍，“好熟悉的名字，我在哪里聽過？”

包拯拿出一面銅鏡，讓張老道照了照，張老道頓時一聲慘呼，大叫：“這是誰？這是誰？”

“這個人你不認識嗎？”公孫策問，“這便是張午升，是你自己??！”

“不對，不對?！睆埨系懒ⅠR變得戰戰兢兢，搖頭晃腦地說，“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現在想起范仲禹是誰了嗎？”包拯問。

“范仲禹，范仲禹?！睆埨系烙殖了剂季?，這才說道，“我就是范仲禹？”

“你臉上有什么東西？”包拯沒有回答他的話，反過來問道。

張老道的手向臉上抓去，不停地撕扯著自己的臉皮，大家看著他一點一點地從他的臉上揭下了一層皮，仁宗和賢王都看得駭然了，驚愕得說不出話。最后張老道把那張“臉皮”撕了下來，還兀自不停地在臉上摸來摸去。

包拯再次把銅鏡遞到他面前，張老道臉上露出了欣喜地神色，大叫起來：“這才是我，我是范仲禹，哈哈哈！”到最后居然變成了狂笑。

“你看著我。”包拯厲聲向范仲禹喝道，指著自己額頭上的傷疤，說，“認識這個嗎？”

范仲禹一看之下，又立馬驚慌失措，竟然對著包拯膜拜了起來，口中哇哇直叫。

仁宗和賢王神色嚴肅，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仁宗問：“他這是干什么？”

“他把我當成了對他施術的人了?！卑D了頓，“陳超然?！?

仁宗想了想包拯在殿上說的話，說道：“陳超然便是那個扮成你這幅模樣的人？”

“正是。”包拯拱手答。

“為什么？”仁宗問。

“他說因為好玩?！卑稹?

顯然這個理由更好玩，仁宗不由得有點啼笑皆非，仁宗看著趴在地上的范仲禹，一聲長嘆，說：“這么說來，范仲禹是中了陳超然的邪術，以為自己是一個老道，才在京中引得謠言四起。但是他為那些大臣解決了那些問題又作何解釋呢？”

“不難想象?！卑f，“憑陳超然一個人的力量，還扇不起這么大的風?！?

仁宗一愣，立馬就明白了包拯的意思，只是不便太過言明。他笑了笑，說：“這么說來如果抓到陳超然，這個案子就可以結束了？”

“只能給大家一個差不多的交代而已?！卑f，“但臣還是要查下去，不瞞陛下，臣今日上朝來向大家交代這些事情，是有另外的目的的?！?

“說說看。”仁宗說。

“臣有一個好朋友，叫歐陽春，是否在宮中。”包拯問。

“歐陽春?！比首谡f道，“朕把他留在宮中了，就知道你們回來問?！彪S即叫人把歐陽春帶了上來。

歐陽春走進殿來，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似乎在這皇宮里還過得不錯，他看到包拯和公孫策立刻笑容滿面，都沒有向仁宗和賢王行禮。

“包大人，小蜻蜓姑娘怎么樣了？。”歐陽春一來就問。

“她很好。”包拯臉色有點難看，說，“多謝你了歐陽兄。”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歐陽春笑著說道，“這幾天聽說小蜻蜓姑娘始終以后，歐陽某好不擔心，現在聽說她沒事就好了?！?

公孫策在一旁似笑非笑，說道：“歐陽兄，有勞你掛懷了?！?

仁宗說：“歐陽春進宮來，是說有人對朕不利，這話是從何說起呢？”

“啟稟皇上。”公孫策說，“是我教他來皇宮的?！?

“哦？”仁宗疑惑道。

“還請皇上恕罪?！惫珜O策跪下說道。

“何罪之有?！比首谡f，“朕想聽聽你們到底想要干什么。”

“臣在得知陳妃娘娘的一些原委之后，心生疑惑?！卑f，“陳妃娘娘常年在宮中，為何會與宮外的兄長聯系。按著皇上的說法，陳妃娘娘是一個很淡薄的人，然而卻被卷進這場風波中來了?！?

“她本身就在這場風波之中，何來卷進之說?！比首诳嘈Φ?。

“臣的意思是，這么多年來，陳妃娘娘一直身居宮中，陳超然卻一直漂泊在外，不由得讓臣感到，他們之間一直都有聯系。”包拯說，“娉婷郡主在被控制之下沖撞了陳妃娘娘，這中間的過程我們顯然不知道，然而卻被陳妃娘娘宮里的人言辭鑿鑿地說是出了事情的過程，臣想問，在郡主進陳妃娘娘的寢宮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人阻攔嗎？”

“所以我們就只有懷疑參與這件事的，肯定有陳妃娘娘的宮人在內?！惫珜O策接著說道，“我叫人道內務府查過，原來在這十年內，陳妃娘娘身邊的宮女太監居然一個都沒有變動過。”

“你們這么說是什么意思？”仁宗說，“你們想說陳妃隨朕進宮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陰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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