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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龍居何處——蜻蜓點水

下午時分,天氣悶熱異常,浮生園內,來賞玩納涼的人很多,他們大部分都在寄意潭邊的大大小小的亭臺樓閣里,看著水面的粼粼波光,反射著午后的太陽。此時潭里的水草都帶著層層的倦意,然而此時卻有兩個無聊的人著一條小船在潭里釣魚,便是臉黑不怕曬的包拯和從小練武不怕熱的展昭。

“咬鉤了,包大哥,快拉啊,快拉!”展昭催促包拯,一手拿起釣魚竿就往上拉。

“誒誒?你干什么呢?”包拯阻攔不及,展昭已經拉起了魚竿,只見魚鉤下面除了一小團綠綠的水草之外什么也沒有。

“你看你!今晚你就吃這個吧!”包拯鄙視地看著展昭,說。

“哼!來了半天,一條魚也沒有釣到,真沒意思。”展昭一邊解下魚鉤上的水草,一邊抱怨。

“是你沒意思,釣魚的意思呢,就是體會耐心等候的過程。像你這樣的急性子啊,釣得到才怪!”包拯給魚鉤重新裝上餌,扔回潭里。

“那你今天來這里釣魚,不光是為了釣魚吧!我覺得你肯定是為了查案,你這樣才沒意思呢!”展昭說。

“我今天來這里,還真是為了釣魚,你不信算了。”包拯一手拿著魚竿。

“釣魚就是查案,查案就是釣魚,跟了你這么久,我還算了解你的。不過你不愿意告訴我就算了。”展昭說著話望了望不遠處的一個涼亭,涼亭里有四個人,,有一個是公子哥模樣的打扮,另一個可能是他的跟班;另外兩個是女子,一個衣著華貴,容色絕佳,正撫著石桌上的琴,另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侍立在旁。涼亭里傳來琴聲悠悠,如泉水一般,給這悶熱的暑天帶來了一絲清涼。

“為了避免太做作,咱們只能這樣了,你看里面那個穿女衣服的女子,她就是惜墨。”包拯見展昭盯著那涼亭,對他說。

“你什么時候打聽到的?”展昭問。

“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問過別人了。”

“我看啊,你肯定想不出怎么接近她的辦法,這方面你絕對是個白癡,公孫大哥都比你強。”展昭回敬包拯一臉鄙視。

“對呀對呀!連你都比我強!戒色。”包拯拍著展昭的腦門說,其實展昭說對了,包拯的確想不出接近惜墨的辦法,跟青樓女子打交道他的確不太擅長。

“不許叫我戒色!”展昭生氣了,“我已經決定還俗了!唉!只是沒想到,這個潭這么大,難怪朱大人在里面淹死了那么久才被人發現。”

“其實呢這個潭并不大,只是因為這個潭的形狀,還有這個潭里面的亭臺樓閣,影響人的視覺,才會讓人覺得這里千回百折,好像很大似的。像這樣在潭的那端要是有人溺水的話,這邊的人是不會發現的。”包拯看向四周,向展昭解釋道,“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是疑點重重啊!”

“好了,你慢慢想你的疑點吧!我今天一定要釣一條大魚,晚上紅燒。嘿嘿!咦!又咬鉤了!快拉。”展昭見魚線動了動,又搶過包拯手里的魚竿往上拉。

“哎呀,你又心急。”包拯無奈地說。

展昭拉起魚竿,這次居然連水草都沒有,魚餌已經被吃掉了。他正要發作卻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在高喊救命的聲音,原來是有人落水了。

“唉,包大哥,你真是烏鴉嘴,剛剛就是你說說有人落水現在就真有人落水了。”展昭說著就要下水救人。

“別忙,等等看!”沒想到包拯卻攔住了展昭。

“包大哥,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啊!”展昭著急了,心想包拯可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啊!卻看見包拯給他使了個眼色。

忽然,展昭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從對岸飛過來,在落水的人旁邊的水面上輕輕一沾,伸手拉起落水的人飛向了這邊的涼亭里。”

“哇!好一招蜻蜓點水啊!”展昭見那人的身手,贊嘆道。

“你沒說錯,的確是蜻蜓點水,你看清楚那人是誰了嗎?”包拯面無表情地說。

展昭仔細看了那人一眼,差點驚呼起來:“蜻蜓姐姐!”救人的那個一襲白衣的人正是女扮男裝的小蜻蜓。

“噓!你小聲點,我們劃過去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包拯向展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兩人慢慢地把船劃到那離那亭子不遠的岸邊,那里正好有一棵茂密的大樹,亭子里的人不容易注意到他們。

小蜻蜓和落水者輕輕落在涼亭的中央,里面的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吃了一驚,都往后退了幾步。

“小兄弟,你沒事吧!”落水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小蜻蜓把他放在地上,一邊一手拍著他的背一邊喊。小男孩咳嗽幾聲后緩緩蘇醒過來。

“我沒事,大哥哥,謝謝你。”小男孩對小蜻蜓說,聲音清脆之極。

“沒事就好,以后到水邊玩,一定要小心啊。”小蜻蜓關切地叮囑道。

“這位公子真是有俠義之心,救了這位小少爺的命。”一旁的那個年輕公子模樣的人說道。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小蜻蜓向那人抱拳,“諸位公子小姐,這下這廂有禮了。”

“想不到公子你一表人才,卻有如此不凡的身手,真是十分難得,讓我們大開眼界。”那人繼續說道,“在下遲劍,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遲公子過獎了,在下李天官。”小蜻蜓似乎對這個遲公子不感興趣,轉身向撫琴的女子一揖,“聽小姐琴音,宛如仙樂,若在下有幸能得知小姐芳名的話,真是三生有幸了。”

“好說,小女子惜墨,這廂有禮了。”惜墨站起來向小蜻蜓回禮,微微一笑,遲劍臉上馬上露出了不悅的神色。

(在一旁看戲的展昭小聲問包拯:“包大哥,蜻蜓姐姐什么時候姓李了?”包拯:“你忘了,她娘姓李啊。”)

“天官大哥,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娘教過我,有恩就一定要報,我以后一定會報答你的。只是我現在要回家了,我娘該擔心了,天官大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有緣會再相會的。”那小男孩說話的語氣像個小大人,但這些江湖氣十足的話他說出來就像背書一樣。

“好,路上小心啊!”小蜻蜓拍了那小男孩的肩膀,笑著說。那小男孩卻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抱拳禮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出了亭子,除了身上濕噠噠以外,看樣子完全不像剛剛從水里撈起來的。

(“你去跟著他。”包拯對展昭說。“啊?”展昭沒反應過來。“快去!”包拯瞪了他一眼。展昭只好跳下船悄悄跟著那小男孩離開了。)

“惜墨,好名字,惜得硯中殘墨,留取一端芳心。好名字,好名字。”小男孩走后,小蜻蜓繼續跟惜墨搭話。

“你?”惜墨臉上忽然露出驚駭的表情,但這個表情一閃即逝,立馬恢復鎮定,說到,“公子抬愛了。”

“公子好詩句,只是在初次見面的女子面前就吟誦這樣的句子,未免顯得輕浮了些。”遲劍聽了小蜻蜓的話,臉色不悅已經很明顯了,再加上惜墨的表現,他語氣加重了。

“哦?那么恕在下失禮了,在下告辭。”小蜻蜓就向他們拱手,輕輕甩了甩衣襟向亭子外走去,那樣子十足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惜墨站起身來,似乎想叫住她,但是似乎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只是愣在原地。

“惜墨,你怎么了?”少頃,遲劍見惜墨久久不說話,好像有什么心事,問道。

“我沒事,遲公子,我只是忽然有些不舒服,不好意思,今天少陪了。”惜墨回過神來說道,“菲霞,我們先走。”

惜墨的丫鬟菲霞把桌上的琴收起來包好背在背上,和惜墨一起走出了涼亭。

“惜墨,你沒事吧!”望著兩個女子離開的背影,遲劍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惜墨走到涼亭外面,看到了船上的包拯,微微一怔,隨即帶著丫鬟走開了。

遲劍見惜墨的表現,也走出涼亭,看到了包拯,徑直走到他面前,拱手說道:“閣下可是新任的開封府尹包大人?”

“在下正是。”包拯回禮。

“包大人今天好興致啊!常聽家父講,包大人是人中龍鳳,卻沒想到會無聊到在這里探聽別人談話。”遲劍語氣生硬地說。

“在下的確是無聊,要不也不會大暑天在潭里曬太陽釣魚了,而且還一條都沒釣到。不過在下卻無意探聽閣下與惜墨姑娘的談話,只是惜墨姑娘的琴聲太讓人神往,包拯不由自主地想把船靠近,一探芳容。”包拯并不是說謊不臉紅,而是因為他太黑了,臉紅別人也看不出來。

“你!”遲劍顯然生氣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遲公子又何必那么自私呢?”包拯索性一裝到底。

遲劍臉都氣白了,只好轉移話題,說:“明日就是龐太師的壽辰,不知包大人備好賀禮沒有。”

包拯聽遲劍提起龐太師的壽辰,又見他對自己這個堂堂知府這么無禮,料想他肯定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便說:“所謂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在下剛剛坐上知府之位,還沒來得及發財,身上別無長物,只有從廬州帶來的甘草一把,相信太師會欣然收下的。”

“好啊包拯,你能這樣就再好不過了,清官嘛!哈哈哈!”遲劍大笑起來,“我想龐太師會喜歡你的大禮的,畢竟你跟龐三小姐私交不錯嘛!”遲劍話里的諷刺語氣甚重,說完便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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