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黎項瑩,你這個大騙子
- 情空
- 黎孝
- 5047字
- 2012-06-04 11:56:39
這是一部文藝苦情電影,女主得了心臟病,男主得了腦癌,兩個絕癥病人在冰冷的醫(yī)院碰出火花,最后男主離去了,離去之前,將自己的心臟捐給了女主,男主死了,女主活了。
當(dāng)然,為了更深入人心更抓住人的感情,這部電影借鑒了《泰坦尼克號》的拍攝手法,用的是女主回憶的方式,電影院里哭成一片。
戴小米和黎項瑩的座位在第五排,不前不后的位置,而戴小米的眼睛從進(jìn)來那一刻起就像被裝上了雷達(dá)系統(tǒng)一般,自動搜索著徐海星和陶樂的身影,然后她非常成功地發(fā)現(xiàn),他們的位置是在第三排,在她的正前方。
沒有人會在看電影的時候回頭看,但總有人會在看電影的時候看到前排人的腦袋,戴小米像是入魔一般地盯著兩人的腦袋瓜,電影演了什么內(nèi)容她根本就沒看進(jìn)去。
我就在你們身后,我就在看著你們,可你們永遠(yuǎn)不會知道。
電影演了二十幾分鐘,黎項瑩像突然憋不住了似的伏在戴小米耳邊說道:“小米姐姐,你看第三排的那兩個腦袋,像不像是那對奸.夫.淫.婦?”
戴小米撇她一眼,淡淡道:“我沒注意那么多,我的注意力全在電影上面了。”
黎項瑩不死心地說:“你看一看嘛,就是那兩個。”
戴小米假裝掃了一眼,說道:“是有點像。”
“姐,你怎么這么冷靜啊?”黎項瑩驚訝地問道。
戴小米沒有回答她,做出沉浸在電影情節(jié)里,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的樣子。
其實她也想問自己,為什么要裝作冷靜的樣子,為什么理智得讓自己也厭棄?答案是,沒得選擇,因為已經(jīng)這樣了,所以沒得選擇。難道要讓她指著人家的鼻子大罵奸夫淫婦,或者哭著求徐海星別離開她,別愛上別人嗎?她做不出來,所以,只能用冷漠和平靜來偽裝。
一百分鐘的電影終于放完,觀眾們哭成一團(tuán),直呼太感動了,黎項瑩最后也靠在戴小米的肩上抽咽,戴小米淚腺太不發(fā)達(dá),愣是沒哭出來。
走出電影院,黎項瑩見戴小米臉頰干凈,眼睛不紅不腫并沒有哭過的跡象,忍不住問道:“小米姐姐看得那樣認(rèn)真,怎么就沒有被感動呢?”
“是啊,看得那樣認(rèn)真,怎么會不感動呢?”戴小米喃喃地重復(fù)了一句,顯然,她和黎項瑩說的是兩件事情。
黎項瑩歪著腦袋,打量著戴小米,眼神中帶著些疼惜和疑惑,戴小米粲然一笑,對黎項瑩說道:“電影里面演的都是假的,真的疼痛在你心中,假的又怎么會影響到你呢?”
黎項瑩不懂地眨眨眼睛,戴小米摸摸她的頭道:“走吧,我請你吃飯。”
黎項瑩立刻歡天喜地。
終究還是個孩子啊,戴小米在心里感嘆。
午飯吃的是韓國烤肉,對于寒冷的冬天來說,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吃麻辣火鍋和烤肉,高溫度高熱量的食物能夠讓人暖到心里,黎項瑩呼哧呼哧地吃得很歡暢,戴小米就自動當(dāng)起了丫鬟把烤好的食物往黎項瑩的碗里送。
很和諧的一頓飯
黎項瑩一邊吃一邊講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臨近高考的時候,戴小米離開,陶樂重病,他們?nèi)齻€都沒能參加高考,后來徐海星的父親去世,徐海星通過陶樂父親的介紹,在鎮(zhèn)上的銀行里面當(dāng)保安,黎項瑩說,陶樂一家人都把徐海星當(dāng)女婿看待了。
黎項瑩還說,徐海星出來找過戴小米,可是剛下火車就被陶樂的一個病危電話給叫了回去,從此給人當(dāng)牛做馬。
戴小米只是笑笑,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黎項瑩替戴小米不平,“可是徐海星變心了。”
戴小米說:“我也變心了,我不喜歡他了,我喜歡別人了。”
黎項瑩不相信地叫道:“不可能,你的眼睛里明明那么憂傷,你明明不想他們在一起的。”
戴小米還是笑,說:“吃飽了就回去吧。”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回到慕楚辰的家,此時已是下午三點,慕楚辰正在家里作畫,見到戴小米回來,忙用畫布把畫蓋住了。
“回來了?玩得開心嗎?”
戴小米不動聲色地看著戴小米的動作,答道:“還好,電影不錯。”
慕楚辰接收到戴小米的眼神,忙笑著解釋道:“我沒畫完的作品不習(xí)慣給人看,畫展定在農(nóng)歷三月份,到時候我要送你一件禮物。”
戴小米不置可否。
農(nóng)歷三月份,還有一個季度的時間呢,那時候的他們,還會在一起嗎?
或者說,那時候的慕楚辰,還會愛著寵著戴小米嗎?
這世上太多的不確定,沒有什么是永恒不變的,更何況人心。
轉(zhuǎn)眼到了小年夜,慕楚辰要回家陪家人吃飯,屋子里又只剩下戴小米一個。
這幾天都沒有再下雪,外面厚厚的積雪慢慢化成了水,越來越薄。
化雪的天氣是最冷的,戴小米將空調(diào)開到最暖,一人一貓縮在房子里,吃著慕楚辰提前為他們準(zhǔn)備好的食物。
才一個星期而已,好像就習(xí)慣了有慕楚辰的空氣,在他的羽翼下,她不用擔(dān)心任何的事情,起床就能吃到熱騰騰的早點,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飲水,或者水果,零食,出門有人幫她圍好圍巾,進(jìn)門有人幫她調(diào)試空調(diào)溫度,無聊的時候有人陪她聊天看電視,就連阿白調(diào)皮隨地大小便的時候,也有人幫她處理好。
慕楚辰那雙手修長,干凈而富有力量,那是一雙畫家的手,卻愿意為她而洗碗做飯,愿意為她端茶遞水,甚至愿意為她處理寵物的糞便,當(dāng)這已被習(xí)慣的一切突然之間離開的時候,戴小米感到無所適從。
就像你有一天早上起來發(fā)現(xiàn)你的手?jǐn)嗔艘恢坏臅r候的無所適從。
好在慕楚辰只是回去吃頓飯,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就回來了,那時候,戴小米正窩在沙發(fā)上看著小年夜的文藝晚會,懨懨的沒有精神。
阿白已經(jīng)習(xí)慣了慕楚辰這個人,也許心里也是有些想念的,聽到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它豎起耳朵,顛顛兒地跑到門口。
“我回來了。”在外面的陣陣煙花的綻放聲中,慕楚辰大聲說道,心里的熱切快要蒸騰而出。
“喵~”阿白最先給了他反應(yīng)。
“嗯,小年快樂。”戴小米把視線從電視轉(zhuǎn)移到慕楚辰身上,淡淡說道。
慕楚辰撇撇嘴,有些委屈的:“今天我不在家,小米有沒有想我啊?”
戴小米抿著唇?jīng)]答話,慕楚辰接著說道:“不管小米有沒有想我,我很想你哦!”
戴小米點點頭,突然說道:“今天有人打你家的座機(jī),我接了,但是對方?jīng)]說話就掛了。”
慕楚辰臉色變了變,隨即說道:“估計是哪個打錯的吧,我去看看,小米你早點休息吧。”
戴小米抱著阿白進(jìn)了臥室,慕楚辰走到座機(jī)旁邊查看了通話記錄,然后整個人如同被定格一樣,一動也不動。
這個號碼,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不記得。
慕楚辰兩年前和家里大吵了一架,然后自己買了房子搬出來住,這個座機(jī),他裝上以后就從沒用過,他只告訴過一個人,連賀振洋也不知道。
兩年來,這部座機(jī)一直都沒有響過,今天,卻突然響了。
為什么你不早點響呢?現(xiàn)在再打過來,還有什么意思?
慕楚辰刪除了通話記錄,很少抽煙的他,忍不住點了一支香煙坐在陽臺上抽。
真他媽的煩躁。
戴小米敏感地發(fā)現(xiàn),自從那天以后,慕楚辰變了,說不清是哪里不一樣,就是覺得他眼神偶爾露出迷茫和空洞,有時候性格也比較焦躁。
這肯定和那通電話脫不了關(guān)系。
戴小米無不八卦地想,該不是舊情人打來的吧?
事實上戴小米還真沒猜錯。
慕楚辰高中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女孩子,是隔壁班的同學(xué),兩人約好一起考美院,一起實現(xiàn)他們的夢想。可是臨近高考的時候,兩人的事情被慕家人知道了,慕爸爸當(dāng)機(jī)立斷就找上了那女生,威逼利誘軟硬皆施地讓她離開。那女生屈服了,沒有參加高考就離開了C市,走之前只給慕楚辰發(fā)了一條短信:我愛你,可是我也決定離開你。
慕楚辰知道這一切以后,和家里大吵了一架,自己買了房子搬出來住,但也正是這樣,他想學(xué)畫畫的想法被家里人知道。慕家歷代經(jīng)商,孩子們學(xué)習(xí)的專業(yè)也都是和經(jīng)濟(jì)管理有關(guān)的,慕家人絕對不允許慕楚辰去學(xué)畫畫。
這時候,慕老爺提出了一個方案,只要慕楚辰和林家的小姐聯(lián)姻,就答應(yīng)讓他學(xué)畫畫。當(dāng)時痛失愛人的慕楚辰索性破罐子破摔,答應(yīng)了這個條件,他并不奢望那個女孩子能回來,但還是將自己新房子的座機(jī)號碼發(fā)給了那個女孩子。當(dāng)然,兩年來,那個號碼從來沒有響過,慕楚辰也不再相信愛情,游戲人間,直到遇上戴小米。
其實年輕時候的感情總是來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要說慕楚辰有多愛那個女生,其實也不是,至少還沒到他對戴小米的程度,但是初戀總是讓人難以釋懷和難以忘懷的,因為初戀大多用了最真的感情,卻絕對不會成功。
所有當(dāng)慕楚辰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他慌了神了,某些被刻意遺忘在大腦深處的記憶像打開的閘門一般洶涌而出,他想起那個女生,總是柔柔順順的,很容易臉紅,右嘴邊有一個淺淺的梨窩,笑起來像一陣春風(fēng)。和戴小米完全不同的類型。
一時間,那個女生的音容笑貌占據(jù)了他的腦海,然后和戴小米的交相輝映,揮之不去。
春節(jié)是我國最隆重最傳統(tǒng)的節(jié)日,大年三十,在慕家老爺夫人一道一道的催命圣旨下,慕楚辰還是又回了家,估計會待到年初二以后才會回來,戴小米笑著送他出門,看不出任何的不舍。
慕楚辰有些挫敗。
戴小米有些繃不住。
戴小米早已習(xí)慣了一個人的節(jié)日。
年初一,戴小米一大早就被電話鈴聲給吵醒,打電話來的是黎項瑩,知道戴小米是一個人過年,所以自告奮勇要來陪她。
戴小米說:“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是你還是在家陪家人吧,我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
聽她這樣說,黎項瑩更是非常的堅決,戴小米無奈只得說了慕楚辰家的地址,小丫頭立即高興得跟什么似的。
黎項瑩來得很快,手里提了一大袋東西,有可口的糖果,新年小禮物,還有她媽媽親手包的韭菜餃子。
兩人將餃子下了鍋,呼哧吃飽以后就坐在一起聊天,天南地北什么都聊,小丫頭眼尖地看到鞋柜里的男士皮鞋,立即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小米姐,有情況哦!這是你男朋友的鞋子吧?”
戴小米怔了一下,點頭承認(rèn)。
“同居了?”黎項瑩八卦地眨著大眼睛。
戴小米嗔怪地看她一眼,“沒有,只是住在一起,但是不是同一個房間。”
“這樣都沒干柴烈火起來?”黎項瑩顯然不信。
戴小米無奈地看著她,“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干柴烈火?我們是很純潔的交往。”
“都交往了還純潔?”黎項瑩嘟著嘴巴,“還有,不要說我小孩子,我下個月就十八了,成年了。”
戴小米打趣道:“那也是下個月才成年,現(xiàn)在還是小孩子。”
兩人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地度過了大半天,黎項瑩要趕回家吃晚飯,走的時候特別的不舍,但迫于家里的威力,還是打了電話讓家里人來接。
送走黎項瑩過后,戴小米又無聊了起來,空氣中都飄著一種名為寂寞的氣息,戴小米其實是很怕一個人的,阿白能陪她,可是阿白不能說話,四周沒有聲音就會讓她感到恐懼,世界末日一般的恐懼。
突然,戴小米一個轉(zhuǎn)眼,就看到黎項瑩的手機(jī)躺在沙發(fā)上,黎項瑩剛剛下樓,應(yīng)該還能追上。戴小米抓起手機(jī)就跑出了屋子,下了樓,剛好看到一輛轎車停在樓下,黎項瑩正拉開車門坐進(jìn)去。
戴小米剛想叫住她,突然看到了開車的人,這個人她并不熟悉,但是這個人的長相她不會記錯,這是,戴宇雄的現(xiàn)任老婆,用七十萬逼得她媽媽跳樓的女人!
轟!戴小米只覺得天雷滾滾,她像是一座石雕一樣被立在那里,時間好似停止了流動。
黎項瑩為什么和她認(rèn)識?黎項瑩和她是什么關(guān)系?黎項瑩為什么這么多年來都不求回報地對她好?太多的問題得不到解答,戴小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車子噴出一股尾氣,然后急馳而去。
啪,手機(jī)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閃爍了兩下,最終熄滅。
她是真的相信她,疼她,把她當(dāng)成自己的小妹妹,可是她呢?可是黎項瑩呢?她接近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她怎么可以欺騙她?
一陣寒風(fēng)吹來,戴小米由于情急,是直接從空調(diào)屋里跑出來的,連外套都忘了穿,刺骨的冷意讓她的大腦恢復(fù)轉(zhuǎn)動,可是身體的冷不算什么,最冷的,還是她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心是冷的,身體怎么會暖?
戴小米冷得縮了縮脖子,彎下腰撿起手機(jī),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屋里,茶幾上還放著黎項瑩帶來的糖果和巧克力,冰箱里還放著沒吃完的韭菜餃子,是那個女人包的,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準(zhǔn)備的!
戴小米呆呆地站了幾分鐘,突然動了,她把黎項瑩帶來的所有東西都扔進(jìn)了垃圾桶,包括她的那部手機(jī),然后毫不猶豫地將所有的東西都扔到每層樓樓梯間的垃圾箱,過不了多久,這些東西都會被清潔阿姨收走,什么都不剩。
黎項瑩,你這個大騙子!
“喵~”阿白被戴小米的樣子嚇到,遠(yuǎn)遠(yuǎn)地躲到了陽臺上。
弄完一切,戴小米好像脫力一般,癱軟在沙發(fā)上,一動也不動,只是臉色越發(fā)的蒼白,粗重的喘息證明著她此刻的憤怒,以及失望。
是失望了,自己一心疼著的小妹妹,那個看起來善良陽光的小女孩,原來,一切都是在騙她。
恐怕她此刻正躲在一邊偷笑吧,或者是,把自己的愚蠢和寒酸講給她那個破壞人家庭的媽媽聽,然后娘倆抱在一起笑,一起嘲笑她的傻,天真。
以為世間真的有無緣無故的溫暖嗎?
戴小米,你何其悲哀!
摸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戴小米的手機(jī)驚醒了她,她拿起來,見是一個陌生號碼,就隨手掛斷了,過了半分鐘,那個號碼再次打來,戴小米再次掛斷,如此反復(fù)了好幾次,戴小米終于接起電話。
“喂,小米姐姐,我是黎項瑩,我手機(jī)落在你家了,你什么時候方便,我過來拿。”那邊傳來黎項瑩清脆的聲音。
現(xiàn)在戴小米聽到這個聲音就禁不住的心痛。
“你不用來了,以后都不要再來了,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和我打電話,從今以后,我不認(rèn)識你。”絕情的話說出口,戴小米有一種報復(fù)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