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志，你休息會兒吧，我在這陪蛋子說話就是。”

小志擺擺手：

“不用了大宇，你都掛彩了就好好歇著吧，我讓大力給我去買曲馬多了，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給我搞來，吃點兒就精神了。”

文文這會兒也進了房間，手里拎著早飯：

“大宇，受傷了就回家吧，蛤蟆都回店子了，你也別強撐著了。”

我知道我的面色不比他們好，只是早酒頂的我毫無倦意，店里有高飛，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不了文文，我在這待會兒。”

文文嘆口氣搖搖頭，坐在蛋子身旁給蛋子喂粥。小志皺皺眉，把頭轉向我：

“大宇，你去...找雨軒了？”

我點點頭，幾個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我這個哥哥很失職，不說了，都是命。”

小志豎起中指，緩緩的說：

“我！命！由！我！不！由！天！”

看他自信的神情，我只能笑笑，小志，你知道嗎？幾年前，我也曾無比狂妄的說過這種話，可是蒼茫的天地間，我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微塵罷了，人活著，還得現實點兒。

小志還想說什么，大力的吆喝聲就在走廊傳來了：

“志爺！東土大唐的大力來了！曲馬多一盒帶到！”

話音剛落，我們的大力就猛的推開門，看到我也在，深沉的注視著我：

“阿宇，在這里看到你，真好。”

看到大力一臉的騷賤，心情舒坦多了：

“大力，別得瑟了，朝族要結婚了。”

大力呆愣片刻，捂住了胸口一臉悲傷：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難道他忘記了松花江畔的楊大力了嗎？這個負心漢，說好的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呢？”

大伙兒一起笑著看大力耍寶，大力也樂此不疲搖頭晃腦。

“大力，朝族和大妹在一起好幾年了，慈恩區好久也沒有這樣暖心的事兒了，咱們得好好幫忙張羅。”

大力這才認真起來，朝我用力的點點頭。

蛋子當天就出了院，有些虛弱，我和文文攙著他回了琴行，小志和大力都回家休息了。文文說蛋子傷了元氣，要給蛋子食補，回了琴行就鉆進了廚房。

蛋子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盯著墻面。

“咋了蛋子？還難受嗎？”

蛋子長出口氣：

“難受倒是不太難受，想起點事兒”

“怎么了？沒喝夠？”

知道蛋子喝傷了，我有意打趣，蛋子一想到酒，捂著嘴瞪了我一眼，半天才緩解過來。

“大宇，是這么個事兒，昨天去的時候迷迷糊糊，打著吊瓶一直在吐，文文太累了，睡的很沉，我就記得小志幫我脫了衣服，用熱毛巾幫我擦身子，后來又打了熱水幫我洗腳，早上起來，看見我襪子被晾上了，昨天小志好像哭了。整的我心酸溜溜，唉，沒啥說的，真是好兄弟。”

聽著蛋子的話，我也覺得小志對兄弟很盡心盡力，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我們遺忘了。

在琴行泡了一天，蛋子跟夜總會請了假，這場風波讓我們暫時沒有了去唱歌的興致，蛋子躺在床上不愛動彈，文文給蛋子彈鋼琴，我也仰在沙發上想心事。

小學時，教室了有一架踏板鋼琴，當老師踩著踏板的時候，總會傳來呼哧呼哧的風聲，雨軒那時候就喜歡上了這種樂器，當央求大白條兒幫她買時，大白條兒二話沒說出了門，當大白條兒回來時，身后還跟著扛著電子琴的干爹，鋼琴太貴，大白條兒的積蓄負擔不起，只能給雨軒買了電子琴。那天晚上，大白條兒撫摸著雨軒的手指，嘴里還念念有詞：

“丫頭的手指頭細長，是彈鋼琴的手，以后說不定就是藝術家了。”

大白條兒當時的表情在我記憶中仍未消散，那是一種對未來的希冀，大白條兒的神情很滿足。

只是雨軒過了新鮮勁兒就再也沒碰過那架電子琴，電子琴一直擺在立柜的頂端，早就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我的妹妹，如果現在的你可以帶著笑意坐在小店里彈琴唱歌，我的心里會是有怎樣的踏實？

晚上陪蛋子吃了口飯，我就回了發廊，高飛看我頭上纏著紗布慌了手腳：

“大宇哥，你這是干架了？”

“沒事兒，不小心碰的，你吃了沒？”

“吃過了。”

我沖高飛笑笑：

“高飛，這段日子我得辦點兒事兒，店子只好讓你費心了。”

高飛遞過濕毛巾：

“說啥呢大宇哥，跟我還客氣啥。”

實在是太累，鉆進被窩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高飛已經在店子里忙活起來，我朝他歉意的笑笑，就對著鏡子拆去了頭上的紗布，頭上血管多，血流了不少，傷疤倒是不大，只是紗布和傷口已經粘合，撕下來的時候疼的我呲牙裂嘴。

“大宇哥，你這么著急撕紗布做啥？”

把廢舊的紗布撕下后，看著暗紅的傷口在我的平頭上還不是特別明顯：

“沒事兒，我要回慈恩區，讓我弟弟看見不好。”

高飛把地上的長頭發攏在一堆，邊擦拭著褲腳的頭發碴兒邊跟我說：

“大宇哥，你們哥倆的感情真好，每次看你和三寶兒哥聊天，我都特希望我有這樣一個哥。”

我朝高飛豎起大拇哥：

“會有的，這不是血緣的事兒，世界這么大，總會遇見一個對我們好，我們也希望他幸福的人。加油！”

高飛用力點點頭，遞來我的T恤，回身繼續干活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