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紙詔書她已成“賦姬”
- 尸賦蠻離
- 東河二宮
- 3144字
- 2013-05-29 09:33:33
推開尸忌的房門,曾經的他時常緊閉房門坐在案桌前看竹簡,走過去看到那套竹簡依舊還蓋在案桌上,她顫抖著手拿起竹簡卻看見那副畫紗,頓時淚珠顫動的滑落而下。
那畫中的姑娘一身紅衣奔跑在漫天雪地里,姑娘回眸一笑卻是溫婉得動人,看著栩栩如生彷如身在意境,再看了看落腳那個章印“世慕”。
不禁失聲自言到:“哥哥”,“世慕”是賦賢的字,她又怎么會不知道。那天大雪紛飛,看著屋外飄搖而下的雪,十二歲的她天真愉悅的穿著一身紅衣在庭院奔跑著和那些飄雪嬉戲。
她回頭叫賦賢和她一起撲捉飛雪,賦賢卻是溫和的笑著搖頭,繼續畫著他的畫。已過了四年,賦賢從未告訴過她,那日他畫了她的畫像,她自己也不知道有這樣一幅畫紗。
而如今這幅畫卻在他房里,她開始明白什么,尸忌每日關在房里坐在案桌前或許不是看竹簡,而是那副落章是“世慕”的畫紗。
想到這些心痛得更是難受,抱著那副畫卷回到房里,看著自己案桌上那套被她砸得傷痕斑駁的竹簡,第一排,是他握著她的手刻下她的名字,字體卻是剛勁有力整齊得諧美。
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全是她刻得歪斜的四個字“尸賦蠻離”。她抱起那套竹簡滿心的痛苦仰天失聲痛哭……
她雙眼空洞的坐在偏堂,畫師給她畫著畫像,一旁站著不少的宮女。
“大王昭告天下,因尸忌為國殉身,故收其家奴賦蠻離進宮相照,冊封為賦姬,以賜王恩”。
待門外太監宣完詔書,她亦沒有反應,整個人丟了魂,已成行尸走肉一般。不少宮人好奇傳言中一品文臣武將的寵妾,又不敢直視賦蠻離,都紛紛探著腦袋偷窺著畫師的畫卷。
看到那畫紗上眼神空洞滿臉傷愁的人,雖不是傾城,那雙眸子卻是悲憫得楚楚動人,都不禁心想,好一個滿是傷愁的美人。也難怪賦賢、尸忌、大王不顧流言蜚語也要寵她。
待畫師落筆收起畫紗交給侍衛,侍衛隨即喊到:“速傳回宮存入后妃冊”,她的眼睛閃爍著淚始終沒有掉下。
一旁的宮女安撫到:“賦姬娘娘還在想尸少將嗎?人死不能復生,娘娘節哀,進了王宮永離世塵紛擾,時日久了自然就忘了傷心的事”。
她自嘲凄涼一笑心里說到:“真的能忘嗎?”
宮女們給她穿上華服綢衣,束起頭發,高系發箍插上簪子,補上脂染,待一切完緒,宮女去告訴門外宮管。
“請娘娘擺駕移宮”,聽到屋外宮人高喊的聲音,她踏出房門看著院里的一草一木,回想著他們的過往,最后抱著畫紗和那套滿刻著“尸賦蠻離”的竹簡揮淚離開。
踏出府門,王宮的儀仗排得很遠,遠得消失在街道盡頭,一旁圍了不少的百姓只為一睹京都傳言文臣武將的寵妾的傾世顏容。
他們也從未見過哪個姬妾進宮能有這么大的儀仗陣勢,甚至連大王也站在府門等她。她無心去看那些繁華錦榮,
宮人大喊:“請賦姬移駕入宮”。大王攙扶著她的手臂:“蠻離,走吧”,她回頭看著那扇大門關閉,淚滑落而下落在府門前,隨即深沉的閉緊眼睛。在大王的攙扶下踩上木楠坐上宮驕離去…
“除了你不要把蠻離交給任何人”,那句話一直在耳際響徹不停,他掙扎的睜開眼,天空依舊滿是戰火狼煙的灰暗,自言喊到:“賦蠻離”,隨即忍著全身的疼痛翻身起來,朝著京都的方向奔去…
他的手緊握著那個沾染了血的白玉鐲,當遇到河流直接從上面飛踩而過,跑不到幾步便腳離地面飛越很遠,他深知自從賦賢把龍珠打進他的體內,他的身體便有些改變,不似常人;
而此時他卻無心思量,只知趕著回去,想著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那雙悲憐的眼睛心揪緊得難受……
跑到府門前,卻看著大門緊鎖,府門旁不遠處貼著的王簡,看到“賦姬”二字卻是刺眼的痛,隨即慌忙的快步朝著王宮跑去。
當他追至宮門時看到了她的宮驕,大聲喊出了她的名字:“賦蠻離”,坐在宮驕里的她突然回了回神智自言到:“尸忌”,宮驕一旁的宮女問到:“娘娘怎么了?”。
她驚喊到:“他沒有死”,宮女:“娘娘,想必你是日夜憂思才會認為尸少將沒有死?娘娘請節哀”。她失落絕望的落下淚不再說話。
看著已抬進宮門的宮驕,他追上前去卻被宮門的侍衛攔截,侍衛紛紛驚愕的喊到:“尸…尸少將,你怎么?”不待侍衛把話說完,他冰冷的喊到:“滾開”。
侍衛為難的說到:“尸少將你是知道的,若不是早朝,沒有大王召手諭、召見,是不能……”話未說完他已拔劍刺死了他,冰冷的對著那些侍衛說到:“攔截我的人,下場和他一樣”。
一群侍衛帶刀快步跑來,“尸少將,對不住了”,尸忌:“憑你們?”眼睛一橫手拿長劍揮霍不斷……
一場廝殺后倒下了不少的侍衛,其它的侍衛拿著長戩的手顫抖不停,不敢靠近,尸忌沒去看他們提著長劍朝著宮驕追去。
“賦蠻離”,因為距離,人多步聲嘈雜,坐在宮驕里的她卻沒有聽見他的呼喊,看到不遠處的樂師手拿著長笛,他快步上前搶奪在手追著宮驕跑去,借著假山飛身宮檐上吹響竹笛:“賦蠻離”。
她徹底按捺不住哭喊到:“是他,尸忌,他沒有死,停轎”,宮女:“娘娘你聽錯了”,“我不會聽錯的,是尸忌,停轎”,宮女臉色難看的說到:“馬上就到長賦宮了,娘娘別鬧了”,宮驕并未停下。
看到并未停下的宮驕,他氣急的越下宮檐,提劍追上前去,聽到后面的廝殺聲,她揪心的哭喊到:“停轎,我讓你們停轎”,見宮轎還是不停,她鉆出宮轎朝著他哭喊到:“尸忌”。
當她看到那張久違的臉時,心莫名的為她緊張擔憂,她縱身跳下宮驕臥倒地上,他看在眼里,一臉的怒氣直接一劍斃命那些侍衛朝著她跑去。
她站起身來哭泣著向他跑去,因為雙腳上那條紅繩剛跑兩步便撲身向前,他卻迎上來抱住了她。
那是他第一次伸手將她攬到懷里,他也開始害怕,害怕他一松手她便再也不見,她靠在他懷里,抽泣不止…
就在那時一副臣子妃子相擁的畫面便從那時演化成一幅畫紗流傳了下去,直至千年后。
一旁的宮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一個臣子,一個妃子相擁在一起,那該有多戲謔,正在大家為難之即,一聲:“大王駕到”打破了那尷尬的氛圍。
大王驚愕的看著尸忌:“你…還活著?”尸忌將賦蠻離拉到身后冰冷的對著他說到:“讓你失望了,我尸忌孤身一人,生死無謂,憑幾堵宮墻也想鎖住我?你可以讓他們試著阻攔”。
賦蠻離隨即不顧宮圍眾人對他說到:“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尸賦蠻離”。他驚愕的看著她毅然堅決的臉。
一旁的人的驚愣的看著那剛被冊封的姬妾,竟當著大王眾宮人說出自己的名諱,且是跟隨尸姓,那尸姓天底下也就只有一個人才姓尸。都猜想著后面的事。
大王眼閃一絲無奈傷愁:“以為你死了,為了照顧蠻離,要接她進宮就必須冊封為妃…僅此而已”,僅此而已說得特別強調,看著大王越發的滄桑,他又怎么不了解他為人之德,不然他與賦賢都不會在朝為他效力。
賦蠻離坐在長賦宮著急的等著他,他與他站在宮樓上,大王雙眼迷離滿是感傷的望著宮外天地:“現在的東晉到處戰亂,任你再怎么善戰,我再怎么明主治國不過是垂死掙扎,難逃亡國的那天”。
“你帶著蠻離走吧…去齊國,那里的冬季時分沒有東晉嚴寒,蠻離整日在家等候你時也不易感染風寒”。
尸忌依舊冰冷著臉:“什么時候你也變得懦弱,不到最后我不會放棄,我并非無情見勢落跑之人,所以…我不會再把你當做王…你和賦蠻離都是我尸忌守護的人”
他驚愕的看著尸忌,他知道尸忌雖外表冰冷,卻重大義至情至性,但他未想到他會那么執著,執著那份所謂的“大義”。隨即對他笑了笑。
等候了很久,尸忌終于步進長賦宮殿門,她欣喜的上前抱住他,而他卻未伸手抱她,賦蠻離松開手對他說到:“我們回家吧?”
尸忌臉色有些凝重:“蠻離,如今的東晉很難有家”,賦蠻離眼閃淚光:“你…這是要丟下蠻離嗎?”
他看著她無奈的說到:“不是丟下,我常日在外征戰,而東晉早已成亂世,沒有什么地方比王宮更讓我放心”。賦蠻離看著他淚滑落而下:“你答應過我,不管在什么時候都不會丟下我”。
尸忌抬手抹掉她臉頰的淚:“承諾了你的事絕不會食言。只是外面的亂世已有太多的人失去至親流離失所、輪為敵國奴隸”。
“我們生在東晉無奈亂世,我要守護的就是你和大王,若東晉沒了,大王就沒了,家也就沒了。等不再戰亂了我就接你回家”。
賦蠻離深沉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