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玉瓣兒
- 藥言
- 水果A
- 3312字
- 2013-05-25 21:10:56
易容和易容有所不同,比如陸冕琛面圣那幾次也是易容,但是他的手法較為粗淺,面皮敷在臉上只是稍稍使用的了術(shù)法使其服帖,并沒有像宋璟羽這般煉化面皮的手段,使其和面龐天衣無縫地合十。所以,宋璟羽易容后是沒有破綻的一張臉,溫和無害,但卻其貌不揚(yáng),而陸冕琛的氣勢一旦放出卻收不住,配合易容后的模樣實(shí)在有些古怪。
“你家小姐?啊,是你哦。”陸冕琛忽然想起了七子城內(nèi),有一家叫作月水軒的酒肆,好像和幾個人輕描淡寫地動了手,面上表情從若有所思轉(zhuǎn)向了有些明悟,紫藍(lán)見陸冕琛臉上帶上了欣許之色,頓時生出了期盼,生怕這位玉樹臨風(fēng)的小爺拒絕自己,那小姐可是在閣樓上脈脈凝望呢!
月水軒仍然是窗明幾凈,風(fēng)水宜人,陸冕琛和宋璟羽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默許的神態(tài)。錢閔遷的生意挺好,從月水軒到云水軒,最近還起了個天水軒,在七子城算得一路生意興隆,都和這風(fēng)水有關(guān)。而風(fēng)水的起落,如若不是行業(yè)術(shù)士有心為之便能妙手天成,那是運(yùn)勢極好的人才有好風(fēng)水相依的福澤。錢閔遷五岳四瀆朝拱,五官雋秀,氣色紅潤,自然和他的經(jīng)營妥善有關(guān)。
陸冕琛并不現(xiàn)行落座,而是促狹著眼睛,輕輕問了錢閔遷李龍禎那伙人有沒有再來找麻煩,結(jié)果錢閔遷還未來得及作答,錢玉瓣就搶著道:“公子,那伙人沒敢來找茬,這事仰賴你,要多謝你呢。”錢玉瓣望向陸冕琛,笑靨如花,當(dāng)?shù)闷饍A城之色,就連宋璟羽這般曠世美男子也不禁愕然側(cè)目,當(dāng)世不要說是男子,就連女子,比自己貌美的也找不出幾個,而眼前這位姑娘,便當(dāng)是了。
陸冕琛微微頷首:“陸某喜歡插手管一管別人的閑事,
陸冕琛,宋璟羽皆是少有的美男子,當(dāng)初韓苦梗相中二人作為徒弟,并不能說以貌取人,但是相由心生還是應(yīng)的,陸冕琛和宋璟羽的山根都殊為高挺,直貫印堂,孔不顯露。陸冕琛口如角弓,唇角延線彎彎翹起,是終生不怕艱難相;宋璟羽口如潑丹砂,便是天生貴胄,衣食榮華。唇線,人中清晰,處事周詳。宋璟羽龍氣浩然,卻無端生了柳葉眉,柳葉眉的斷法在于“濁中清”,遠(yuǎn)看似濁,越看越清雅;陸冕琛陰柔秀美,眉毛則生成英氣濃郁的劍眉,有飛眉入鬢之勢。此外二人言,行皆為貴相,是當(dāng)世難得清奇的根骨和人才,這才將其收入炙下。有道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是實(shí)際上,這樣心相不一的卻微乎其微,但有則有之。韓苦梗由此告誡徒弟:若不辨心而論相,是將人事逆天時。
一陌生男子對自己多看了幾眼,錢玉瓣早已習(xí)以為常,更多的男子見了她是眼中迸射出不可思議的光彩,渾身上下看個通透,恨不得馬上吞到肚子里才好。但是他明明身穿的是灰色衣衫,按理說和陸冕琛一起從掛攤上來到水月軒,那么應(yīng)該是那個算卦的,錢玉瓣時常看到他的也是這副打扮。宋璟羽卸下那張易容的面皮,著細(xì)小的動作,閣樓觀景的錢玉瓣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楚。
錢閔遷一直打量著安之若素的宋璟羽和陸冕琛,二人始終報以淡淡笑意的回應(yīng),既不會主動逢迎也不會讓人覺得冷淡,尤其是宋璟羽,其時錢閔遷還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但見一雙眸子大而端定,黑白涇渭,流光溢彩,不由得心中暗暗首肯;另一位,也就是女兒心儀的郎君,俊逸風(fēng)流,也是怎么看怎么順眼。
“二位公子,樓上坐,大廳里忒人來人往了。”錢閔遷一抱拳,左手向著樓上的位置指引開來,“樓上廂房少坐吧。”言語不多,極盡誠意,同樣也是不好回絕。
“誒,我身邊這位稱得上是翩翩公子,宋某可不算數(shù)。”宋璟羽在師弟身邊,執(zhí)子之手笑道:“宋某前年便年屆不惑,哪里還能當(dāng)?shù)闷鸸樱故强梢院湾X老板兄弟相稱的。”宋璟羽溫文爾雅道。
“什么?”
這下是錢閔遷和錢玉瓣同時驚異為天人,均是感覺匪夷所思至極,再次望向宋璟羽時目色中已經(jīng)染了些驚為天人。
陸冕琛卻沒有因此停滯,和師兄相攜走向錢閔遷所指樓梯的方向,錢閔遷方才如夢初醒,“請,二位請。宋。。。。宋賢弟天人之容,老夫不敢仰視!”錢閔遷也是生的端莊清俊,只是在和自己相差數(shù)歲的宋璟羽面前,便像是能做了對方爹了一般。
“錢老板,我是見過你數(shù)次的,你也當(dāng)見過我的,早市里,算卦的只有一家便是,在下只不過,當(dāng)時的臉動了些手腳的,并不如今天所見。”
錢閔遷為了表示尊敬,請陸,宋二人先行上樓,二人倘若推卻,必然是來回的推三阻四,便應(yīng)了諾。所以,當(dāng)宋璟羽談吐間的話語,依然是從半樓中飄忽過來,但是錢閔遷父女都有一種對方是附在自己耳邊脈脈傾訴一般,那般清晰與真切。
錢玉瓣心中心喜陸冕琛,妾心可可,否則也不能不為所動。此時當(dāng)?shù)弥耸菐熜值埽挥傻没腥淮笪颍詾槭趾侠怼?
宋璟羽臉上漾起的有些心計的笑容,在陸冕琛看來就有些別有深意,牽著陸冕琛衣袖的手指松松再緊緊,陸冕琛自然知曉師兄的弦歌雅意,心中也沒有介懷,卻也沒有增添興致。從始至終,能牽動他的,都是那不可違無可違的宿命。
一桌子菜,美酒佳釀。錢閔遷心中觀人已作盤桓,但自然不會溢于言表,個中,夾菜添酒,多是他的事,錢玉瓣雖然只是一屆商人的女兒,平日里卻嬌寵異常,養(yǎng)在深閨,不出大門,并不怎么擅長伺候于人。加上她不食人間煙火般異常的綺麗貌美,錢閔遷就樂得如此圈養(yǎng)女兒,生怕給有心人惦記了。
說來可笑,陸冕琛和宋璟羽作為半個道士,而且這是兄弟日常飲啄都有些自己的情態(tài)。陸冕琛自個喝酒的時候,便不喜愛那小酒盅一口一口地喝,而是拍一拍那酒壇,那壇中佳釀便乘著他的氣力就會流竄出一股清泉,他便直接吸入口中;宋璟羽則是更奇,他進(jìn)食向來只用一根筷子,吃起食物卻絕對是精準(zhǔn)不漏,長年獨(dú)自爐灶,偶爾和他人進(jìn)食卻要用起兩根筷子,居然有些不能得心應(yīng)手。要說二人的癖好,絕不是一番做作,而是天資過高,懶于顧及一些細(xì)枝末節(jié),宋璟羽使用單箸取食的時候,更是心中想著兵器刀劍的抑揚(yáng)頓挫了。
酒過幾巡,漸入佳境,錢閔遷開口問道:“陸公子,上回你制服那些人的手段是怎么做到的?”這也是錢玉瓣想知道的,但是她一個女孩家的,就算生的外向,也不好話多,當(dāng)下側(cè)耳恭聽。
陸冕琛冷笑道:“手段?對付他們,還不必用什么手段的。”說完很本能扣指一彈,“珰”地一聲清脆,將滴酒不剩的銀制小酒盅彈到了一邊,隨即才省悟這是在和別人共赴的宴局。當(dāng)下對自己不入流的小動作有些報以赧然,轉(zhuǎn)而對一旁的宋璟羽道:“師兄,錢老板所說的那些無良食客便是楊聽川老賊的徒弟,一群不成器的東西。”
“楊聽川?是害了師父那萬剮的狗賊?”波瀾不驚的宋璟羽柳眉重重一挑挑,頓時顯得有些眉低壓眼,錢玉瓣父女看得溫文爾雅的宋璟羽忽然出言不遜,都是一怔。
“他們毒死了我的鴿子,我那可是生長出金毛,有靈智的鴿子了。”不說起還好,但是看到錢玉瓣,便能想得到李龍禎,鴿子中毒后不治的樣子可是經(jīng)常浮現(xiàn)在眼前呢。“師父饋贈,喂養(yǎng)以特殊食材,幾年的心血和感情。。。。。”陸冕琛想到鴿子死后因為身體的毒性,也沒能長眠于退云山,嘆了口氣。
“錢老板,宋某一事相求。”宋璟羽忽然直起身來,作了個諾兒。
“咦,宋。。。宋賢弟有什么話便直接說,力所能及,一定辦到。”錢閔遷沒料到宋璟羽忽然行禮,按照年齡輩分,他也連忙起身準(zhǔn)備還禮,而宋璟羽不動聲色,在隔著陸冕琛的座下用手隔空一拖,錢閔遷頓時發(fā)覺自己如同手腳麻痹一般,根本動不得分毫。“不必還禮,這是宋某有求于你。”宋璟羽道。“下次,那幾人再光顧七子城,留下他們吧!”
“留下?”錢閔遷搖搖頭:“你們也知道錢某幾次累于他們之手,恨不得如瘟神一般遠(yuǎn)嫌避怨,如何留得下他們來?更何況陸公子猶如鬼神一般的本事他們也領(lǐng)教到了,料想幾年之內(nèi)不敢來犯。”
“錢老板,他們一定會再來的。”陸冕琛信心十足地看向師兄,而宋璟羽則是微微一笑看向傾城貌美的錢玉瓣。錢玉瓣,真是人如其名,生如玉瓣荷花,清漣柔茹。“到時候。”陸冕琛則從懷中摸出幾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黃表紙,卻是和他那日潛入孝和貴昭的寢宮時焚燒便使小宮女眩暈的如出一轍,當(dāng)時陸冕琛只是焚燒一角便有此功效,想來也是不凡了。“估計約莫是冬天,不過他們不敢來吃白食了,錢老板,爐火不要添置的太旺,把這個扔進(jìn)去就好了,他們聞了便會暈過去,對了,你也可以燒成粉末兌在酒里,那樣效果更好。”陸冕琛緩緩道。
“錢老板自己討一副藥貼,嗯,薄荷,羊淫藿和五味子,嗯,不是冬天便可以再加些黃連,服上幾天,到時候注意少吸食爐火焚燒的氣息。”說話的卻是宋璟羽,“宋某就賴在七子城一段時日了,等錢老板生擒住這人,省的我四處想方設(shè)法尋他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