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沒錯。”見慣風浪的太師有了不妙的預感。

果然。

“改日帶進宮來讓哀家好好瞧瞧，大帝剛好缺個伴讀，若是合意，便讓他們一起學識，太師意下如何呀？”

意下如何？當然不好，分明是陷阱。

沉凝片刻，才道：“老臣以為，幾位王侯家的小公子更為妥當，老臣那頑劣的孫女上不得臺面，怕是會傷了大帝貴體。雖然小珠兒還小，到底是女兒身，與大帝同處，時日久了會有非議。”

“怎的，配給大帝還委屈了孫小姐不成？”

這話一說，底下人的表情可謂各有各的精彩。

太后這話還能說得更直接些嗎，明擺著要將太師的孫女塞給大帝了。可憐的大帝，那小胖墩可是混世魔王啊，太后為了拉攏太師到同一陣營，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母后！委屈的是兒臣，不是蒼瞳啊！”

啊啊啊啊啊，母后說話不算話，說好了不把那家伙塞給他的！

桑旦隔著珠簾瞪了景桓一眼，不無警告的味道：“大帝胡言了，太師乃當朝肱股之臣，世代顯赫，學識更是淵博，上梁是頂級的，下梁絕對歪不到哪兒去，孫小姐怎么就配不上大帝了！”

景桓很想反駁，但是礙于給桑旦留面子，也為了自己的屁股著想，只能含恨咬牙，打算私下再說動她。只要他撒潑打滾要死要活，母后應該會從了他吧。

見景桓這小子的氣焰被壓了下去，桑旦才話鋒一轉：“太師也說了，孫小姐還小，不就伴個讀，一起隨少傅上課，也不一定就有點什么，大不了孫小姐亭亭玉立前完事便是了。”

說得好聽，誰不知道她打什么鬼主意，盼的不就是日久生情這一出么。

太師撫須的速度似乎快了起來，大抵在斟酌。

“唉，行吧。只求太后和大帝悠著點，小珠兒在家里受寵慣了，性子莽撞了些，行為粗魯了些，承蒙不棄，還望多多包容，老臣在此謝過太后隆恩。”

事成了，有人歡喜有人愁。

只有一事是桑旦意料之外，一番話下來，君破骸沒有插半句話。他要是說一句話，便沒有她什么事了吧，但也慶幸他冷眼旁觀，給了她平等的姿態樹立專屬于她的權威。就算他能幫她一世，她也不過是附屬品，沒有人會把她真正放在眼里。

“皇恩浩蕩，太師，恭喜了。”

末了，這廝還落井下石這么一句，換個角度想，還真不是個東西。

太師蒼勁的臉看不出喜怒，但是心底一定是高興不起來的。哼，讓兩個年輕人給算計了。

景桓欲哭無淚，他就這么被人無視著，然后給賣了！

“說起來，怎么不見御史丞？”桑旦環顧了好幾圈，發現陳曦的老爹竟不在。

“說是抱恙，離不了床。”君破骸似笑非笑，桑旦一看他這表情就明白過來了，自家閨女落難，舊主又亡了，這皇宮對他而言，就好像針床一樣，來了便扎得疼，只能先喊著病喊著痛延一段時日了。

下了早朝，部分臣子隨君破骸而去，商議一些枝葉細節。

桑旦單獨留了蕭右相，道：“你們父女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面，去看看靜太妃吧。”

蕭右相謝主隆恩后告退，諾大的云霄殿只剩下桑旦和景桓二人，桑旦下意識摩挲袖里藏著的棱角，眼眸里跳躍著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