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十五章離別（二）

小白認真的點頭，不錯，不拋棄，不放棄，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抬頭，明月從空中升起，夜空明澈無云，很是干凈，但是周圍的空氣始終被部隊特有的氣息圍繞：不時的有呼號的聲音，裝甲車和卡車不斷從各條或瀝青或塵土或泥濘的路面上開過，發出各種特異的聲音；直升機從天空的一邊飛來，螺旋槳無情的攪動空氣，發出絲絲怒吼。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直升機螺旋槳揚起的風已經不再如刀割；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子彈呼嘯的聲音和火藥的硝味成為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元素；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原木和負重成了跑步的時候的必須；更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軍綠色和各種樣式的拳術、單兵作戰技能、以及各各式的作戰裝備，滿是雙手。伸出雙手，不知道除了握拳還能做什么；食指，永遠是用來扣扳機的，而不是用來指點別人的；作戰靴里面的雙腳，如果放在一雙時髦的運動鞋里會是怎樣，當這雙腳如果又落紛的霓虹的投影下又將怎樣？太多太多的可能瞪著小白去嘗試，又有太多太多的時間要用來適應，小白從許三多眼里讀出了“不拋棄，不放棄”，堅定的眼神，這種眼神不是一般人有的。

小白一臉郁悶的收回目光，成才，拿來。說著老練的抖抖是指和無名指，做了一個夾煙的動作，成才趕忙掏出口袋里的“三五”，抽出一根，給小白點上。青煙隨著小白一呼一吸在空中升騰開來，但是很快又被夜風吹散。雖然風吹散了裊裊煙塵，但是沒有吹散小白火熱的心。

說話間，一群老A列隊從他們旁邊跑過，三人誰也沒有猶豫，默默的跟了上去。一路無話，看他們的樣子是準備跟著跑到底了，一行老A也挺奇怪的，這仨穿著常服跟著一隊穿作訓的瞎跑什么啊。



思緒飄回，還是滿眼整齊的軍綠色，不大的操場上已經被軍綠色填滿了，操場上也站了不少和小白一樣的人，他們腳旁都放了一個軍用背包和一卷被服，但是大多都扁扁的，他們都一樣，把所有的回憶都留在了老A的大門里，帶走的只有少的可憐的行李，他們把青春留在了這里，他們把能夠肆意揮霍的時間給了這里，他們把美好的愿望留在了這里。一輛大巴停在了大家面前。發動機的聲音此時好像非常刺耳，這個聲音混合在呼號、裝甲車履帶和沉重的喘息聲中，顯得特別的獨特。一輛車，帶走一批人，又一輛車將要送來一批人，軍營的生活就是這樣，誰都知道這個時候早晚回來，也都能勇敢去面對，而且有很多事情是不會被忘記的，像是一出生就有似的。

時間到了，大家登車吧，鐵路看了看手表，似乎在提醒什么。雖然是送別，但是沒有一句臺詞，車上的，和車下的，都很沉默。只是默默的走，又默默的看著，小白在車上，透過深藍色的玻璃，他看到的綠色更綠了；許三多在車外，透過深藍色的玻璃，他看到的是一張張熟悉的臉孔，但是今天這些臉孔將隨著車輪揚起的塵土遠走，將騰著礦物燃料燃燒后的煙塵走遠。

悲傷，但是沒有人表達出來；不舍，也沒人去訴說。因為他們知道，送別的話出賣的是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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