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莫立非看著時鐘的鐘擺正指向西北角的“11”，時尚的西方公寓里古老的鐘聲緩慢而激蕩的響起，不但沒有意想中的新舊不搭，反而是新潮中多了一絲穩重的色調，令人心曠神怡、久聽不膩。

這就是柳絮的生活，在莫立非而言，她就像是一位從唐伯虎繪制的仕女圖中走失的一名古代仕女，優雅而富有韻味，獨獨缺少了現代女性應有的活力。

不過，也像是莫立非曾經說過的，柳絮也有個優點，那就是無論她站在哪里，無論她身邊有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她總是會讓他一眼就找到，是個丟不了的“呆子”！

“Uncle，媽咪去哪里了？我們都回來好久了呢，再不回來，星兒給媽咪帶的咖啡燒飯可就涼了哦！”

星兒拉拉他的手，水亮的黑瞳中綻放著疑惑不解，他們回來時家里空空的，現在都快中午了，也沒見到媽媽的影子，星兒難免有些急躁了。

“Uncle也不知道哎，咱么來猜一下好不好，看誰能猜出來，媽咪會去哪兒呢？”握著她軟綿綿的小手，莫立非寵溺的點著她的額頭，提議道。

“好啊好啊，那星兒先猜好了，媽咪去哪了呢？”摸著自己圓潤的小下巴，星兒煞有其事的模樣逗得莫立非忍俊不禁。

“啊，我知道了！媽咪一定是去找新家了，Uncle不知道哦，媽咪早上跟星兒說，我們要搬家呢！”

星兒說的興高采烈，她想起了柳絮早上說的話，別看她年紀小，邏輯能力卻一點都不差的。

“搬家？”莫立非咀嚼著這兩個字，抬眸環顧四周，這套一室兩廳的公寓早先是他在紐約的住處，自從柳絮來了，他才另外找了房子搬出去，轉眼間，已過了五年。

看著眼前還不及他腰高的小女娃兒，他一時之間感慨良多，五年了，有些事情并沒有什么改變，只有星兒，慢慢的長大。

他還清楚的記得，初冬的傍晚下著陰冷的細雨，就在這個公寓，他見到了她，理應還在太平洋那端就讀大學的柳絮。

“立非，看到我很驚訝嗎？”她只穿了一件薄呢子風衣，渾身上下濕了大半，看起來仿佛雨霧中迷途的羔羊，她對著他笑著，在他看來卻是那么的不真實。

他拉她進房，取來干凈的浴巾為她擦拭，開口，竟有些哽咽：

“小絮，要來為什么沒提前通知我，出什么事了嗎？”

她仰著頭看他，笑靨如花：“還說呢，為了給你個驚喜真是不容易啊，不過這個地方倒是不難找。”

他認真的看著她，想從她的眼中看出破綻：“真的嗎，沒騙我？”

“沒有，我來看你，你不高興啊，那我馬上走好了！”

說這話時，她匆匆的視線躲閃著他的眸光，他心中有數，卻沒點破，只是默不作聲的將她的行禮取出來，放進了朝陽的主臥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