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嘈雜雜的想法被她拋卻，她打算從他這里得到第一手的資料，以免馮淑芬跟柳蒼平再問起來，她說岔了。

他側頭看她，看她較好的臉型，看她秀氣的鼻梁，看她一張一合、認真提問的小嘴兒，忽然的，他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五個春夏秋冬，她跟他，能這么坐在一起談天說地，他設想過幾百次，幾千次，終究變成了現實。

“一次，就一次。”

“什么，就一次？！”

她愕然，側首恰好迎上他的眸光，胸口莫名一悸，下一瞬，螓首低垂，白皙的臉頰薄薄的紅霞。

“你們真的就只見過一次？”

繼續低著頭，聲音也變得虛弱了不少。

一抹玩味兒的笑爬上他俊逸的眉眼，不過是跟他對視，都會臉紅，真懷疑昨晚那個說話板上釘釘的她，是拿出了幾分力氣？

“嗯，就一次。你還記得五年前你生日那天嗎？那天一早便下起了毛毛細雨，你沒有等我徑自走了……你爸爸就等在校門口，一臉的憔悴，滿眼的期望，他在等你……說起來也是因緣巧合，他問的人恰好是我。當我知道了他就是你爸爸的時候，還真是蠻吃驚的，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是孤兒的，也就是那一天，我知道了不是。然后我拼命地找你，為了他一個卑微的愿望，能給自己的女兒送上生日的祝福……”

他說著，看著他的眸子里滿滿的心疼，對她的，對柳蒼平的，虧欠他們的，到底是命運，還是錯誤？

“可是我找不到你，只能看著叔叔落寞的離去……我在公寓門口等你，焦急而擔憂的等你，叔叔欲言又止的并沒有明說，但是他說對不起你，讓你從小就失去了家的溫暖，讓你受盡了委屈，他的悔意寫在臉上、一定也刻在心里。我等你，原本是想質問你憑什么如此對待一個心酸的父親……可是等你回來，我看著渾身濕透、全身發顫、酒氣熏天的你，滿腔的怒火化作了心疼，你的哀，你的傷，你的痛，從來沒有像那天一樣，揮發的淋漓盡致……你睡著了，夢中卻凄厲的喊著爸爸，喊著媽媽，我守在一邊，也就是那時，下定了一定要搞清楚的決心，既然痛過，那就該讓傷口結痂……”

他說得很慢，給了她充足的回憶空間，她記得的，不是嗎？

水霧，在眼眶中凝聚，她抬頭看向天，忘了是誰說過，望著天，眼淚便會消失，因為天空會包容它。

“所以第二天我醒來時，你變溫柔了，你買菜、做飯、拖地、做家務，一下子變得我有些不認識了……但是一有空，你就強迫我去做義工，敬老院、孤兒院、社區服務……甚至于流浪狗收容中心，你不厭其煩的帶著我穿梭其間，目的呢？”

她看向他，苦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