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揚覺得空氣中，開始變得越發的濕潤，這些是落菲的眼淚嗎？還是……袁朗的悲哀？只知道，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久到落菲從哽咽變成嗚咽，然后是大哭，直到最終的偃旗息鼓。她就扒在那桌子上，最后無聲。

袁朗一直沒有出聲，只是用悲傷的眸子盯著落菲瞧，在她終止哭泣的瞬間，他也似乎才剛剛驚醒一般。

“落菲。”

“你是故意的，我一定要把照片傳出去，直到……直到杰樂看到為止。”落菲抬起頭時，眼睛腥紅，帶著仇恨的味道。

“落菲。”悲傷，開始一點點從袁朗的眼里褪去，換之的，則是他一層更深過一層的麻木。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落菲叫了起來，赫然而起，怒瞪著袁朗。“告訴我，你會和我永遠在一起，我們去結婚，我們會過快樂的日子。只要你告訴我，只要你履行這樣的諾言，一切都會變得美好。袁朗，答應我。”

“我努力過了，落菲，你知道的。”袁朗毫無懼意的同落菲對視，那張溫雅的臉上，竟然掀起一絲絕然。“杰樂不同意，所以我們不可以結婚，現在甚至永不能再見面。”

“為什么。”

“甚至在警局里我覺得應該包容你，可是一想到你接二連三拿照片威脅我。這樣的你，我怎么可以再留在身邊。對不起，落菲，我們真的該分手了。”

“難道你不怕……”

“沈警官。”袁朗忽然開口。

沈飛揚身子僵了一下，沒想到這時袁朗會叫她的名字。

“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不過，是否可以請你告訴落菲小姐，威脅別人，造成嚴重后果的處罰。”

“我不明白……”她完全是糊涂的。

“你只要說出來就好。”

袁朗語氣很硬，面對她就如同面對一個可以隨意調派的手下。不過左右衡量一下眼前的情形，沈飛揚還是決定站在中立的位置。“所謂的恐嚇威脅罪，我國現行法律沒有規定此罪。只是存在恐嚇威脅行為，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規定，存在此類行為將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較重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五百元以下罰款。”

“如果是造成嚴重后果呢？”袁朗徑自問。

“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罰金。”沈飛揚絮絮說。

“袁朗。”落菲身上一軟，坐了回去。“你不會這么做的對不對，如果這樣做了，杰樂終究會知道的。”

“是又怎樣。”袁朗笑了，沒有溫度。“畢竟是要和你徹底的分開，他知道了也會開心的。”

“袁朗。”

“對不起落菲。”袁朗望著落菲，很鄭重。“套用你的一句話，是你逼我的，落菲。”氣息里的悲壯，讓他變得如枯木般蒼涼。

這樣子的袁朗，到底讓落菲崩潰了。

她用力的搖著頭，似乎是無法相信。她站起身，拿起面前的咖啡，用力的潑在袁朗的臉上，同時嘶啞的聲音鏗鏘響起。“這是送給你，我們相識三年零二十五天的禮物，再見。”

落菲走了，走的很有力度，不過沈飛揚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崩潰了。只是就算這樣，她也不想在袁朗面前流露出最后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