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燭光下，按說應該可以看清楚她的臉。即使看不清楚她的臉，也能大致分辨出她臉上的輪廓。

可是我什么也看不到，黑糊糊一片，就像一堆爛泥。

我忽然想到，她不是沒有臉，而是沒有臉上應該有的東西。

刺骨的寒風像刀一樣，刮在我的臉上，使我抑制住自己這種瘋狂的想法。慢慢地我把目光從窗戶里面收回。可是就在同時，我看到一條長長的像麻繩一樣的東西從房頂上緩緩地落下。

“蛇！”蕭雨驚叫道。

是的，是一條碗口粗的蛇。它的身體很長，尾巴倒掛在房屋上。

它吐著猩紅的舌頭，幾乎要沾到胖子圓圓的腦袋。

胖子卻渾然不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瘋狂與歡快之中。

“小心，蛇！”我大叫一聲。

胖子只是驚訝地望了我一眼，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蛇已經緊緊地纏住了他的脖子。

“咯咯，”胖子的喉嚨滾動了兩下。他扔掉手中的蠟燭，兩只手拼命地想把蛇從他的脖子上扯開。

但是他根本無法做到，蛇越纏越緊，他的舌頭已經伸出來，兩顆眼珠子也幾乎要突出來。

“快進去幫他。”我忽然反應過來。

“噯，好戲還在上演，為什么不繼續欣賞呢？”雄哥攔住我，嘴角掛著笑容，目光卻冷冷地望著我。

“不管他今天做得有多過分，他從前都是你兄弟。”我一把推開他，沖進房間。

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只是耽誤了短暫的片刻，房間里已經換成了另一幅畫面。女人已經從床上坐起來，她手上拿著剛才掉在床上的那只蠟燭。

燭光下，依然看不到她的臉，準確地說，是看不清楚她臉上的東西。

胖子如今是懸在半空中，他脖子上纏著那條碗口粗的蛇。他的身體正在做最后垂死的掙扎，他的嘴巴張的很大，幾乎要裂開。

“再堅持一下！”我跳到床上，揮舞著手中的刀。但蛇離我很遠，刀太短，我根本無法夠到它。

我把刀盡力遞向胖子，示意他自己動手。但胖子只是緩緩地向我搖了搖頭，我慢慢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兩只手正死死地握住蛇身，他根本無法松手，哪怕一秒鐘，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危機關頭，蕭雨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找來一塊木頭，墊在我的腳底下。

就在我舉起胳膊，準備把刀揮向蛇身時，我清楚地聽到胖子的嘴里吐出三個字“范小璐”，他的眼睛這時候正直勾勾地盯著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蛇頭。

范小璐？一切都太突然，一切都太迅速，以至于我還在驚疑不定時，胖子圓圓的腦袋已經歪向一邊，兩個流露出驚恐的眼珠子卻永遠地突出在眼眶的外表面。

蛇松開胖子的脖子，消失在黑暗中。

我卻久久地僵立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不是床上的女人發出“咯咯”的笑聲，估計我還要有段時間僵立在那里，一動也不動。想著范小璐的名字，她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難道它現在變成了一條蛇，難道它現在的鬼魂附在了蛇的身上，還是這里面另有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