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路朝天
- 獨寵小仙妃
- 桐花漫
- 2168字
- 2013-01-24 15:01:40
來這里之前,我想到母親說的一個故事。
那是發生在漢光武帝時期,閩南的一個黎寨里,一個途徑的道士愛上了一個少女畢摩,后來兩人發生了關系,還秘密生了一個孩子。后來道士有事外出,少女畢摩的骯臟秘密被村子里的人發現了,那時候,女畢摩必須終生童貞,村長懲罰少女浸豬籠,而她的孩子則當眾煮食了。道士歸來后,知道此事瘋了,他刨出妻子孩子的骨骸,放在了祭臺上——祭臺,是他們相愛的地方。少女畢摩的一曲雩祭之舞,使這個道士一見傾心。
然后,這個道士也死了。之后該村寨經歷了史無前例的大瘟疫。當地盛產羔羊肉,所有吃了羔羊肉的村人都全身腐爛而死,直到新一任的畢摩即位,為亡者超度三年,才將瘟疫消除。
現在看來,這里埋葬的這個紅衣婦人,有當畢摩的天分,才會降瘟疫,布結界這種高難度的事。
思路到此為止,我咽下最后一口氣,等待死亡的來臨。
忽然,一道閃光從滿目的紅色中透出來。身子落地,騰起真實的疼痛。站在我的面前持劍少年,此刻瀟灑手法,揮劍如虹,斬斷三千紅線。紫芒暴漲間,霏霏下了一場紅雨,我看著他,青衫翻飛,一劍送去,揮霍如風,直入女鬼的心臟,女鬼嘶啞大叫,然后紅絲瞬間又重新接連,向著他席卷而來。汲墨冷劍正面迎上紅綢,霎時間天空好似下了一場銀雨,無數流星從天而降,紛紛揚揚,落到地面化為點點銀白碎片。
寒風中,霜遲花颯然飄落。他的身形沒在一片血色之中。
我的心臟就此停住,我把眼睛覆住,不敢看啊,我最愛的他會怎樣。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風波都已經停止。我才聽見了我的抽泣聲。汲墨,汲墨,你為什么要來?
有人把我抱起來,在我的耳邊問:“哪里受傷了么?這下看你還敢亂跑。。。。。”
比仙樂還好聽的聲音,是他的,我放下手,看見他薄喘著,臉色淡然,星光下的眉宇好看地緊。還有好聞的霜遲花香味,真的是他!什么都不能表達我此刻的心情,失而復得的心情。我想也不想就吻上了他的臉頰,汲墨愣了幾秒,繼而笑起來:“你這是趁機占便宜?”
不管他!繼續吻。淚水刷刷地而下,我嘗到咸澀的味道,轉而送到他的唇里,輾轉反側。死亡邊緣,沒人知道的心思,就此淡淡咸澀著品嘗。
吻了好一陣,然后某個電燈泡“咳咳”,好死不死地打破了這個難得的氣氛。
端木煜背對著我們,尷尬地說:“呃,太子殿下沒事吧?”
太子殿下幽幽說:“如果再抱著某人,就有事了”
我知趣地跳下,看看周圍,嗯,不錯,汲墨把紅衣鬼打死了,結界也解開了,真是好樣的!
端木煜對汲墨說了事情的經過,我尷尬地背著他倆,順便找到了地脈匯集之處,只要在這個祭臺上跳一場“儺祭”之舞,就能消除瘟疫了。于是壯著膽子對汲墨說,他賞給我一個爆栗,問:“你非得如此么?”
我點頭。
汲墨想了一會,說:“從此以后,不準出皇宮”
這算是默認了。我點頭,然后站在祭臺中間,跳起儺祭,風清月白,將我的每一個舞姿都照耀地非常清楚。長長久久的祈禱間,遠方魚肚白,新一輪的太陽照耀著大地。
漫長的昨天終于過去了,從此以后,愿生靈不再涂炭。
再回到玉泉村。我來到當地的水源處,插竹為標,置于四境溪上,焚符其中,讓染瘟疫者飲用,幾日后,他們就能就痊愈了。之后我們三個來到始作俑者——樊金的屋子里。這個青年男子也感染了瘟疫,骨露肉消,形容枯槁,干癟的身子倒在床上,只剩一口氣了。
我問他:“你為什么要殺死你的妻子,把她葬在祭臺邊?”
樊金失神的瞳孔忽然放大,支支吾吾地說:“她,她,是她來報仇了。。。。是她。她,她殺。。。殺了。。。。”然后,這個男人的瞳孔收縮,便是去往另一個世界了。
事后,我們知道了樊金的故事:他與清澗村的江三姑娘從小青梅竹馬,后來他參軍十五年,江三姑娘等了他十五年,也服侍了樊金的父母十四年,這十四年間,江三姑娘常常受二老的氣,但還是畢恭畢敬地將二老送終。博得了鄰居們的一致贊賞。樊金回來后知道這事,二話不說娶了江三姑娘,婚后夫妻倆的感情也算好,直到兩年前,樊家的祖墳被洪水沖毀,他收拾了父母的骸骨下葬。。。。。后來夫妻倆開始吵架,原因不明不白。一年后,兩人大吵一頓后,這江三姑娘便失蹤了。
汲墨去了樊金父母的墳塋,回來后對我說。二老的遺骸上有鈍器擊打的槽痕。
我感慨道:“怪不得古人常說“父母在不遠游”呢”
汲墨轉身看我,問:“哪里的古人?”
我雙手抱胸,得意道:“你不知道了吧,還不叫我師父。。。”
汲墨的扇子襲來,又正中我的腦門,我捂住腦袋,怨念的盯著此人。
他不理會我的怨念,繼續說:“至于樊金的妻子常氏,聽說是一位寡婦,性格乖戾,平時很少出門。她丈夫二年前死了,這樊金是為他丈夫畫遺像時認識她的。。。。。”
他正說著,門外傳來聲聲梵唱,我抬眼看去,原來是附近寺廟的僧人來此處為瘟疫中死難的村民超度。紅衣袈裟的主持焚香祝頌,祈禱亡靈歸天。
汲墨看我看呆了,提扇又是一下,我趕緊捂緊額頭。他問:“看什么這么入神?”
我望著他的眼眸,喪氣地說:“還是死了這么多人,心里難受。”又覺得他淡定的很,問:
“這些都是你的子民,你不難過么?”
汲墨煞有其事地“嗯”了一聲,表示悲痛,騙人的家伙,根本就不難受。
我想,也許我和這些人一樣,在他眼中,就算是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推門抬腿要出去,被他喊住,現在外面的人全在搬運尸體,你去干什么?
我回答他的是“嘭!”地關門聲,夕影拉長了我的影子,它隨著我跑到了村口,我是想一去不復返的,卻猶猶豫豫了半天,不知道該走右邊的羊腸小道,還是左邊的寬闊官道。
其實走那邊都無所謂,因為前方都沒有汲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