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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32.縫針

聽到小廝的喊聲,我愣在原地。

“什么?”李叔驚訝一晃而過,忙說道:“準備熱水,快,先把籠屜拿下,快放水。”

我忙轉身跑到遜雪閣,這才離開短短幾個時辰,怎會受傷,當踏門而入時,看到三爺仰臥在軟榻上,張伯在一旁換繃帶,裸露的半身,被鮮血染紅的白沙,我立在原處,三爺緊皺的眉頭,雙手緊握軟榻扶手。

“還不拿水來。”張伯喝道。

我一愣,站在原處,張伯回頭看到立在眼前的我,“姑娘,”張伯突然有些語結。

我走到軟榻邊,地上放著剛換下的繃帶,張伯一直在更換這止血紗布,埋怨道:“為何熱水還不來。”

三爺眼睛微睜,輕輕的抬手覆住我放在扶手上的手,輕輕的拍了拍,我抬頭看到他頭上細密的汗珠,從額際滑落到發髻中,我目不轉睛的看著滲出的血,張伯看到我時,稍作遲疑,“姑娘,幫老夫將藥箱中的止血藥拿來。”我起身打開張伯身旁的藥箱,一瓶瓶的白瓷藥瓶,“紅色的。”我拿出后,遞給他,張伯盯著我,之后將目光移到滲血的白布上,“姑娘,撒到傷口上。”

我看了一眼緊皺眉頭的三爺,打開瓶塞,將細白的粉末倒在傷口上,我每倒一處,張伯便將紗布的一角露出,好讓藥粉進入傷口內,原本愈合的傷口,已經開裂,鮮紅的血慢慢的流出,染紅了白沙,染紅了張伯的手,染紅了我的眼睛。

“張伯,止血布拿來了。”小廝進門說道。小廝捧著厚厚的紗布立在原處,不敢抬頭。

張伯將止血布拿下按住傷口,便氣急敗壞的說道:“姑娘,以后練劍,也不能如此莽撞,若是傷到王爺,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一愣,啞口無言,抬頭疑惑的看著張伯。

“還好爺只是輕微的擦傷,若要嚴重,可如何是好。”張伯抬頭,眼睛直直的看著我,緊皺的眉頭,將頭向下點了點。

我恍間會意,不停的點頭,便哭了出來,本來之前因為焦急而已經打轉的眼淚,如今被張伯如此之說,便開始吧嗒的落淚。

因為我懂了張伯話中之意,掩人耳目,也要真實真樣。

“水來了。”兩個小廝將木盆端進來,立在一旁捧著紗布的小廝旁,看了一眼軟榻上的人便忙又低下頭。

“放下吧,讓李叔做些清粥小菜,爺一會就醒了。”張伯按著傷口的手,依舊沒有離開,轉頭對著低頭的小廝說道,看到兩個小廝將木桶放下,我起身接過白沙。

“下去吧”張伯直到看到小廝將門關上,離開后,對我說道:“委屈姑娘了,老身實在沒有對策,只能用這下下策了。”

我點頭示意。

“紗布遞給我。”我將手中的紗布交給張伯的另一只手,“姑娘,將手巾盡濕,搭在額頭上。”我忙舀出木桶的熱水,將手巾放入,雙手碰到這水,還有些燙,但卻顧不了太多,搖著牙將它擰干,伏在他的額頭。又擰干另一條,擦拭著滑落的細汗。

“爺的傷口已經裂開,必須再一次縫針。”張伯看著傷口,說道。

我抬頭看向他,“姑娘,書案上有燭臺,柜子中有火折子。”

我將燭臺點亮,放在張伯處,“將藥箱打開,將針與線拿出來,穿好。”張伯看著我,將目光移到一旁的藥箱。

越心慌,越穿不進去,我定了定神,將穿好的針線交給他。

屋內的燈光已經有些昏暗,夕陽已經開始收回光芒,慢慢的下沉,我將房中的所有燭臺點亮。不敢去看張伯縫制傷口,只好,將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點亮四周燭臺之上。

我的余光還是能夠看到燭影下銀針穿過的景象,低下頭,只看著眼前的人,每次吃痛時,他都會緊皺眉頭,嘴角向下。

他每次緊皺眉頭,我的手都會停頓下,好像那一針穿過的是我的心,眼前這人,無論是皇家貴族還是富甲一方,而現在僅僅是一個一直承受痛苦的人。

張伯一口長長的舒氣,把按在傷口上的白沙一角慢慢掀起,“終于止住了。”他擦了下額頭的汗水。

我停在脖頸的手停了下來,看了眼胸口已經不再泛紅的白沙。

張伯打開藥箱,將一瓶黃色的藥粉撒在傷口上。

“姑娘,我抬起爺的身體,你來包扎。”張伯將繃帶遞給我,我接過后,看到他將三爺輕輕的扶起,我便穿過他的后背將繃帶包扎好,手指觸碰到已經被汗浸濕的背,以及潮濕的軟榻絲被。

“麻藥過后,也就會醒了。”張伯將藥箱收拾妥當。

我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與張伯坐在一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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