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拍了拍莫悔的肩膀，莫悔猛然醒悟，尷尬地望了望他，旋即收拾起桌上的畫和一些筆墨用具，然后對藍子纓說：“藍兄，在下身體忽感不適，想回去休息一下。請藍兄幫在下向總管告個假，如何？”

“沒問題，你先回去吧，找個好大夫幫你診診，別耽誤了。”

藍子纓心里說果然被我猜中了，他真的有病。

莫悔急步走出皇宮，來到車水馬龍的街市上，熙來攘往的人流從他的身邊經過，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應該去找敬明宇，他不是說過如果宮中出什么事要先告訴他嗎？再者，皇帝賓天的消息是天大的事，即使他那天沒說那樣的話，莫悔也會去跟他討論一番的。

想到這兒，莫悔站在十字路口有些恍惚，這個時候該到哪里去尋找敬明宇呢？他整天東游西逛，除非半夜玩累了回家睡覺，否則沒人知道他會身在何處。

對了，莫悔一拍腦袋，記起敬明宇曾經說過，若是找不到他，就到八仙樓去，找老板娘，讓她派伙計去通知他。

莫悔拔腿就往八仙樓奔去。

并不是用餐的時間，所以八仙樓的門口有些冷清，臺階上一個迎客的伙計無聊地坐在條凳上，一看見莫悔走進來，馬上起身打招呼：“這位客官，請問您是要點菜吃飯嗎？”

莫悔擺擺手，說：“我是敬明宇的朋友，想找你們老板娘說話。”

“哦，是敬大爺的朋友，您請坐，我到后面去給您找老板娘去。”伙計說著跑到廳堂的后面去了。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適中，面色微黑的年輕女子裊裊婷婷地走了出來。只見她上攏描金灑花襖，下束水綠百褶裙，腳上蹬一雙云紋翹頭繡花鞋，一步三搖，樣子很是妖媚。

“是哪位找我啊？”她一張口，莫悔就聽出了那掩蓋在京城腔調下的外鄉口音。

“是我。”莫悔站起身，心想這就是八仙樓的老板娘？看她人長得雖然不算很美，但眉目間自有一份獨特的韻味。

不過，在莫悔看來要掌管偌大個酒樓，要與京城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打交道，這個老板娘總要有些年紀，至少也得是半老徐娘才行，可眼前的女子也就二十出頭，未免太年輕了。

那老板娘毫不忌諱地上上下下打量著莫悔，倒把莫悔看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這位兄弟是做什么營生的，生得這般清秀干凈，怎么看都跟粗眉莽眼的敬明宇不是一路人啊。”她把手搭在莫悔的肩上，語氣輕佻地嘻笑著。

莫悔從沒被女子這般近距離地戲謔過，不覺紅了臉，干咳幾聲，答道：“我是宮中御畫坊的畫師。”

“哦，怪不得，嘖嘖，這身上的氣息，一點都不像外面的那些臭男人，倒是有一股好聞的墨香呢。”

老板娘見他臊了，愈發得了意，把臉湊在他的耳根上一個勁地吸鼻子。

“老板娘，我來這里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和敬明宇說，你能幫我找到他嗎？”

莫悔盡力抽出自己的手，忍了又忍，才沒有從大門口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