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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莫道君心知我心——之豚兒

皇太子名叫豚兒,因為生肖屬豬,所以皇上隨口給他起了這個名字。

說來真是可憐,豚兒的生母也是從民間征招來的采女,娘家姓聶,一夜承歡后她就大病不起,御風把她安排在錦華宮養病,并沒有馬上送到道觀去煉藥。沒想到過了月余,聶姑娘竟然出現了懷孕的征兆,由于害喜而不停地嘔吐。

御風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便親自烹制了適口的羹湯送到她的床前,一點一點喂給她喝。

聶姑娘的肚子越來越大,御風知道茲事體大,不敢隱瞞只得向皇上匯報。

多年來膝下無子的皇上并沒有表現出多少喜悅之情,只皺著眉頭淡淡地說了句:“御風,你看著辦吧。”

御風知道這一句看著辦實在不好辦,但又不能說不,只能盡心竭力地照顧好聶姑娘。

這位聶姑娘的身子原本就孱弱,再加上與皇上同房之時受了驚嚇,精神狀態一直很不穩定,時而清醒,一言不發滿目憂傷,像個幽靈似的在宮殿里東游西蕩;時而恍惚,用手指點著房子里的幽暗角落,大聲尖叫著有怪物快抓怪物。

有一次,她竟然認為怪物鉆進了自己的肚子,抓起一把剪刀要剪開自己隆起的肚皮,把怪物揪出來。幸好婢女們眼疾手快,搶下了剪刀,才沒有釀成慘禍。但她的癲狂舉動終究連累了腹中的胎兒,盡管御醫悉心幫她調理,但胎兒始終營養不良,體形偏小。

終于挨到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之時,聶姑娘誕下一名瘦弱的男嬰。

這是未來承繼大統的皇胄血脈,御風當然不敢輕慢,親自用黃緞子小被包了抱到皇上的寢宮去道賀。

皇上還沒有起床,迷迷糊糊地聽御風奏報完畢,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說:“御風,辛苦你了,這個孩子就交給你撫養吧。”

御風忙答道:“皇上,妾身哪里敢居辛苦二字,是那位聶姑娘辛苦了,請皇上賜她個名分吧。”

正說著,錦華宮里的小太監急惶惶來報,說聶姑娘因產后失血過多,御醫救治不及已經一命嗚呼了。

御風大驚失色,趕緊向皇上請罪。皇上反過來安慰她說:“御風,這就是命,既然她沒福消受兒子帶給她的榮華富貴,那就由你去做這個孩子的娘親吧。”

這時,包在黃緞子小被中的嬰孩好像知道自己一出生便沒了娘,忽然哇哇大哭起來。

御風聽著心酸,也不由自主地流下淚來。

皇上則不耐煩地揮揮手,說吵死人了,叫御風快點把他抱開。

御風抱著嬰孩走出皇上的寢宮,外面冷風颼颼,天空陰沉得像要塌下來一樣。

快到錦華宮時,紛紛揚揚地飄起了雪花,漫天飛舞的白雪很快便將飛檐斗拱的殿宇染成了肅穆的白色,仿佛在黯然哀悼悲慘離世的聶姑娘。

天地尚且有情,何況血肉之人。

御風暗暗下定決心。她親了親豚兒凍紅的面頰,溫柔地說:“可憐的孩子,不哭,今后本宮就是你的娘了。本宮一定會把你撫養長大的,讓你坐上皇帝的寶座,成為受百官朝賀萬民景仰的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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