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

如夢的一雙眼睛，干凈得如同兩潭清水，清得不帶絲毫的雜質。

她的眼睛，冷冷地看著夏侯嵐。兩眼中充滿著的自信，讓夏侯嵐的身子微微發抖。

夏侯與高長恭雖然不是一家人，但是中王府與西王府原本就關系甚好，在加上高長恭的北宮與夏侯嵐的東宮相隔不到十里的路程。兩人自小一起習武讀書，比親兄弟還親。可能連他們也沒有想到，冷月的出現，會讓他們近二十年的關系迅速的惡化，甚至到了刀劍相對的地步。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很微妙的，這中間也包括了仇恨?？尚Φ氖?，有很多仇恨卻是無中生有的，仔細的想來似乎有些可笑。也許，當人們在做一件自以為很嚴肅的事情的時候，遵循的卻是可笑的陳規。

“你不是歌/妓?！崩湓鹿笮σ宦?，冷冷地朝著高長恭道：“哥哥，難道你會為了一個煙花女子與嵐哥哥反目成仇么？”她深知王室公子之間的感情，自然是不深，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反目。這就是王道！

高長恭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夏侯嵐。夏侯嵐的手早已經離開了如夢的脖子，但是高長恭的長劍仍然頂在他的胸口上。

“少主，別為了我傷了你們兄弟和氣，這不是大丈夫所為了?！比鐗舫猿詪尚χ唛L恭的臉，慢慢的把高長恭握劍手的手按了下去。

如夢的嘴，離高長恭的唇不到半寸的距離。冷月想到了高長恭霸道的吻，帶著血腥的潤滑。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的時候，她冷冷地指著高長恭的鼻子道：“高長恭，你給我放開她。”哽咽中帶著悲戚的哀求，心臟上刀刺一般的疼痛幾乎讓她站立不穩。如夢那雙潔白細嫩的手，猶如毒蛇一般在高長恭的身體上游走，冷月的全身有如針扎一般的疼痛。高長恭摟著如夢的左手，卻沒有絲毫松開的意思。

“回郡主的話，奴婢確實是歌/妓，不過我在藏春樓一十六年以來，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的。”如夢臉上掛著輕蔑的冷笑，她的聲音卻帶著職業性質的溫柔與挑逗，似乎她面對的不是冷月，而是一個腰纏萬貫的嘌客。

女人的身份是天生的，就像有的人一出生就為貴人，而有的人一出生就論為妓/女一般。在很多的時候筆者一直在想一個問，如果一開始的社會就沒有了倫理和道德的概念，那么還會有妓/女這個職業么？若是把女人放一起，用做人的砝碼去稱量的話，恐怕地位卑賤的女人會更高尚一些。因為雖然她們的抱負雖然過于渺小，但是在做人的道理上，她們是坦誠的。在婊子和牌坊之間，她們只選一個，這便是她們的偉大。

“求你，放開他，行么？”冷月緊緊地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好恨，恨高長恭的無情，恨自己的軟弱，更恨自己的父親為何十二年前不把自己埋到池塘底下。自己一十二年來的孤獨，有誰能知道？有的時候為了父親一個溫柔的眼神，自己卻要等十二年啊。

如夢的手慢慢地鎖了回去，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到冷月的身跪了下去，白嫩的臉上兩道熱淚慢慢地流下：“郡主，小女子自小無爹無娘，在藏春樓長大的。十六年以來受盡人間的恥辱與辛酸，幸虧少主出手搭救才得以脫離苦海，奴婢的命本來就是少主的，只希望郡主不要誤會了少主，更不能因為奴婢影響了你們的兄妹妹關系。否則的話，奴婢縱然死也萬次，也彌補不了這個彌天大錯了?！?

不等冷月反應過來，如夢已經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夏侯嵐身子一動，驚聲道：“如夢姑娘?！?

高長恭的速度比夏侯嵐更快，他的身子幾乎與夏侯嵐的聲音同時竄出，快速地將如夢來了起來緊緊地摟到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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