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兒突然跪地道：“郡主，如果林兒做錯了什么，郡主可以打我罵我，請郡主不要趕我走。”

冷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還不扶我上馬？”

林兒一聽，高興地跳了起來。把冷月扶上馬背上坐好，自己坐到冷月的身后。

“郡主說了，你可以滾了。”林兒朝著高長恭吃吃一笑道，說完，策馬朝著東王府的方向奔去。

“我有說過讓他滾么？”冷月回頭問林兒。

“好象是吧。”林兒滿臉笑容地道：“郡主若不說，我怎敢說？”

冷月回頭朝著深林中看了一眼，搖頭道：“現在馬上入夜了，長恭一個人在深林中會不會有危險？”

林兒吃吃一笑道：“他敢對郡主無禮，這樣的人還是早點讓野獸吃了的好。”

冷月身子一抖，厲聲道：“林兒，休得胡說。”

林兒吐了吐舌頭道：“請郡主放心，我們少主的武功縱然是十個武林高手也不在話下，別說野獸了，在深林中逃生于他來說，易如反掌。”

冷月沉重地點了點頭，她只希望，高長恭能安全地回西王府去。不管他對自己怎么樣，至少，他是她的哥哥。這一點，連天都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們能做的，只是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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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張蒼老而蒼白的臉上，冷月看到了父王清苦與孤獨。

偌大的西王正王府，周圍彌漫著濃重的佛顫香氣。青銅獸面的香爐中裊裊升起的青煙讓氣氛顯得專嚴而沉重。

河間王青經暴露的手抖巍巍地托著一只翠綠的玉扳指，那雙曾經屠人無數充滿著血腥與霸氣的手在此時如同經過百年風化的枯枝，脆弱得不堪一擊。

“冷月，這個扳指是你母后留下來唯一的東西，在你出生不到三個時辰她就死了，流著淚看著我死的。”河間王的聲音中帶著濃重的哭腔，此時的他已經顧不上顏面，幾乎有一種放聲大哭的沖動。二十年前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卻無能為力的他，痛苦得幾乎抽劍將冷月剁成肉醬。二十年后，他在冷月的臉上找到了她的樣子，唯一不同的只有那只因為自己的罪孽造就的那一只妖孽象征的眼睛。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會理智地告訴她，他們是兄妹，如果有愛，也不應該是愛情。現在，河間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讓自己和夏侯林的錯誤在冷月與高長恭的身上繼續(xù)。縱然失去了江山，也不能讓相同的錯誤在自己活著的時候再發(fā)生。

冷月將玉扳指接過來，慢慢地戴到拇指上。奇怪地發(fā)現，玉扳指就好象是天生為她而設計的，大小剛剛合適。戴在她潔白細嫩的手上，猶如羊脂白玉上的一滴翠綠，綠得就像是快要滴下的一滴眼淚。

“父王，你是不是很恨我？”冷月的表情，很冷。她從河間王蒼老的雙手上，看到一股血腥，一股殺氣。縱然是在親情面前，那樣的殺氣仍然真切而強烈。似乎，冷月在二十以前就應該消失。但是現在，她仍然真切而頑強地站在河間王的身邊，甚至，讓他唾手可得的江山在一瞬間就化為烏有。

冷月發(fā)現了父親的臉上，突然籠罩著一層殺氣。雖然轉瞬即逝，仍然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一十二年以來，冷月一直都想知道父親為什么那么恨自己，她知道，她是他的女兒，鐵一般的事實，誰都無法改變。只是，虎毒不食子，更何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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