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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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涼如池中之水。

冷月一身白色的衣服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雍華而耀眼，她穿過長長的走廊，手中抱著紫紅色的古錚，每一個有月亮的夜晚，冷月的古箏能把池塘中的魚兒眼淚彈出來。十二年以來，她的孤獨與清苦，只有兩個從少女時代一直到年老色衰的宮女知道。

就在這個差一點把她埋葬在下面，成為河間王府練兵場的后院，她生活了十二年。冷月，真是名如其人，陪伴她度過無數夜晚的，只有冷冷的月亮。

走進寢宮，兩個頭發斑白宮女早已經準備好了洗澡水：“郡主，你該沐浴更衣了。”

“夏嬤嬤，你和林嬤嬤奉我父王之命陪伴我的時候有幾歲？”冷月微笑著把古箏放到琴架上，不等兩宮女過來，她已經抽掉腰間的綢緞，雪白的衣裙慢慢地滑落到地板上，露出玲瓏有至的身體。

雕花浴桶的旁邊，青銅仙鶴的嘴中裊裊地冒著佛手柑的青煙，整個屋子充滿著濃郁的香氣。冷月喜歡這樣的環境，似乎是早夢境一般，佛手柑的香味總是能讓她更安然的入睡，而且睡得平靜自然。孤獨中的孤獨，似乎也是一種享受。當孤獨成為一種習慣的時候，剩下的只有享受了。

“回郡主，老身和林荷奉命陪伴郡主的時候年方二十有八。”夏嬤嬤扶著冷月的手將她攙進浴桶慢慢地往桶中散桂花瓣。

“哈哈，”冷月突然笑了起來，“二十八？按照河間王府的規矩，超過二十四歲的宮女早應該打賞返縣成家了吧？”冷月的表情柔軟得如同夢魘中的嬰兒，十二年來，她沒有對兩個宮女發過一次火，縱然是林嬤嬤不小心把滾燙的雞湯打翻在她的大腿上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改變。她的任性和刁蠻，似乎只是針對河間王和蘭妃。在冷月的印象中，她之所以能活下了，必然是有自己應該完成卻沒有完成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

“能照顧郡主，是老身等的福氣呢。”林嬤嬤溫柔地笑著用絲綢慢慢地擦著冷月的潔白如玉的背，在冷月左背之上，一塊紅色如同火苗一般的胎記入水即現。除了夏林二人，就包括冷月在內，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是我拖累了你們了。”冷月長長地伸了個懶腰，伸手摸著林嬤嬤花白的頭發黯然淚下：“一朝入宮千生苦，奈何青絲變銀發，下輩子投胎別做宮女了，要做就做王后！”冷月的話剛說完，劉林二人嚇得面無人色。這樣的話要是傳了出去，倒霉的可就不止他們三個人。身為郡主，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縱然是在這深如沉淵的冷月苑也不免讓人頭皮發麻。

“哈哈，”冷月放聲地笑了起來，朦朧之間她發現在離自己頭頂十仗有余的地方，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看熱氣混合著香煙有如幻境一般。冷月伸手慢慢地撥開左邊的頭發，朝著那只眼睛看了過去。她知道，在當今世上，不怕妖孽的眼神之人是沒有的。

讓冷月奇怪的是，對方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恐懼，相反從開始的迷離慢慢地變得深情而且灼熱。

冷月只感覺自己的心跳得一下比一下快，有人偷看自己洗澡？沒有想象中的尖叫，甚至冷月希望對方能多注意自己一點，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一種莫名的騷動感覺迅速地擴散到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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