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繁華中的寂寞
- 血劍殘月
- 左岸煙雪
- 1960字
- 2013-03-01 09:13:06
侵骨的風,要枝葉間穿梭,夜空卻是晴朗的,繁星如雨,綴滿夜空。一地月光,似錦緞般,透過窗紗,透進了室內。蕭離從昏睡中醒來后,丘到是一地婆婆婆婆的通明,她卻怎么也不想起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間屋子里的,微一側頭,瞄見坐在竹椅上打盹的墨雪時,腦中靈光一閃,一個翻身便從床上跳了起來,她從床上跳下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一拳打向墨雪的鼻子,這一拳又快又狠,猝不及防,當拳頭挾著風聲距墨雪的鼻子只有三寸時,處于朦朧意識下墨雪忽然連人帶椅飄開兩尺。能避開這一擊他憑的不是武功,僅僅是本能的直覺反應,處在許多同樣的危險中,拯救他便通常是這種直覺。只是他退的雖快,蕭離卻也不慢,招式不變,拳頭如影隨形朝他面門直搗過來。墨雪左躲右閃避開三拳。蕭離陡然變拳為掌,直切過來,此時墨雪已被逼至墻角,左有桌子擋著,后有墻壁阻住其退路,他只得狼狽的向右一滾,這一滾,卻差點滾到床底下。他尚未起身站穩,一張椅子便向飛了過來,墨雪伸手抓住椅腿,急道:“你瘋了嗎?”
蕭離一臉緋紅,望著墨雪咬牙道:“我就是瘋了。”
墨雪愣了愣,望著蕭離,眼中竟然慢慢露出笑意。蕭離臉色更紅,氣得一跺腳沖向屋外。她當然有生氣的理由,一個年輕美麗的大姑娘,半夜被人點了穴道,醒后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如何又能不生氣呢?
如水蟬娟,浸潤著萬物,清冷的風將桂花的淡淡清香送入鼻端,遠處,一縷似有似無的琴音輕拔著大地的寂寞之弦。蕭離倚著樓前欄桿,心慢慢的靜了下來,在這樣寧靜美妙的月光下,心總是很容易的變柔變軟的。這樣的夜晚,是不適合做一些大煞風景的事兒的。
她望著遠處濃黑的遠山輪廓,忽然回頭幽幽道:“我只是不明白,那位黑衣婦人怎會如此輕易就放我們出谷呢?”
墨雪淡笑道:“那只因為你的模樣太像一個人。”
蕭離輕輕皺了皺眉,心中自然明白墨雪所指的那個人是誰,當她在第一眼看到明湖塔尖之上的李莫寒時,心中便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想著長平宮主李莫寒盯著她的眼神,心中不禁生出一種莫明其妙的煩躁。不擇手段,狠毒陰沉的李莫寒原不該有這樣的眼神。
蕭離眺望著天邊那輪皎潔的明月,輕聲道:“你是不是也懷疑李莫寒跟我有一種特殊的關系?”
墨雪淡淡道:“有人說春風樓的李宛兒同當朝皇后是孿生姊妹。”
蕭離瞇起眼睛,她當然已聽懂墨雪話中的意思,二個人的模樣長的太像,只不過是一種巧合,并不見得就一定有必須的關系,墨雪這般說,也許只是想安慰她,蕭離聽后,心中卻輕松了許多,她回過頭,嫣然道:“你莫非認識李宛兒?你難道也是她的入幕之賓?”
墨雪板起臉道:“幸好我認識。”
蕭離聞言一愣,一回首,正好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晴。墨雪身后,不知幾時多了一位輕裝素裹的淡雅女子。
墨雪淡笑道:“她就是李宛兒,若不是她,你此時只怕還躺在床上昏睡未醒。”
蕭離愣了愣,隨既抱拳笑道:“久聞李姑娘有妙手回春之術,蕭離今日能有幸得識姑娘,實乃三生之幸!”
李宛兒笑道:“你若不出言相激,墨公子只怕也不會這么快把我供出來。”
李宛兒含笑接著道:“你也不必謝我,你身上玉瓶之中本來裝著解藥。墨公子不知情罷了。”
蕭離呵呵笑道:“我本來不信,江湖之中妙手如花的金凌十三少會是春風樓風姿絕世的李姑娘,今日看來,果然不假了。”
李宛兒淡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像我這樣的人,為何一定要生活在春風樓那樣的地方?”
蕭離望著李宛兒的眼睛,柔聲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一直沉默的墨雪忽然開口:“你是不是很想去春風樓看看?”
蕭離撫掌笑道:“這主意真不錯!”
飛揚優美的琴聲,如泣如訴的歌聲,燈火闌珊,鶯歌燕語。這一切原本是煙花青樓所該有的。置身于燈火輝煌,喧嘩熱鬧的人群時,蕭離的心反而被一種更深更濃的寂寞所包圍。跟著墨雪走進江南富豪最熱衷去的如意賭坊的一剎那,蕭離忽然間想通了十三少李宛兒為何會喜歡這個地方。在她眼中,繁華也許只是一種物質堆砌的假象,但一個人若已習慣了繁華,又如何輕易的取舍得了呢?
蕭離從沒進過賭坊。在南海荒島的二十年,伴她長大的除了呼嘯的海,溫柔的月,閃爍的寒星外,就是一位老人。
孤島,苦酒,殘琴。血紅的殘陽下,一位對海舉杯,對月撫琴的老人,這二十年中的每一個日落黃昏,飄蕩在風中都是不忍耳聞的凄絕琴音。琴音所透出的痛苦和無奈,總令蕭離心緒難平。她可以理解蕭狂對她的冷漠,卻無法理解蕭狂心如死灰的消沉。在凄苦寂寞的孤島上,如果蕭離不練劍,不習武,不迫自己找些事來做,她一定會悶死。縱然不悶死,也一定會變瘋。所以,在很小的時候,她就向往熱鬧,向往喧嘩人多的地方。此時置身在人群中,她心中卻反爾生出一種無法忍受的寂寞感覺。
桌前,所有的眼睛的都緊張的盯著碗中蹦跳的點子,蕭離卻覺得比碗中的點子更值得看的是桌上的手。白凈的,粗糙的,纖細的,油污的,微微發著抖的手,顯示著賭徒們的身份和緊張的情緒。望著那一張張沮喪,興奮,神色各異的臉,蕭離越看越覺得有趣,越看越覺得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