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梓謙用鼻孔噴出一口氣：“其實呢，我覺得這個喬洋也不怎么樣嘛。”紀琉璃不樂意地說：“你什么意思嘛，再不怎么樣也比你好啊。“徐梓謙臉色一變，忽然沉了下來，滿臉都是黯然。

紀琉璃老大地過意不去，捏了捏他的臉：“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是什么大美女，以喬洋的條件，配我很合適了，我要好好抓緊啊。”徐梓謙苦笑了一下，輕聲說：“姐姐，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我知道，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一定會有很好的男人來配你的。”

紀琉璃嗔怪地笑笑，把徐梓謙攬過來抱了一下：“你這小子嘴巴就是甜，好好休息吧，早點恢復精神，你還得照顧媽媽呢。”徐梓謙嗯了一聲，又文不對題地說：“姐姐，我一定會盡我的全力，不讓你和我媽媽受傷的。”紀琉璃憐愛地捏了一下他的臉頰：“嗯，我知道你乖。”

半夜，一直惦記著喬洋的徐梓謙，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睜開眼睛，卻猛然看見了小志那猙獰的臉，全身是血，陰狠地看著他一語不發。徐梓謙猛地坐起來，卻發現背上早已被汗濕了。徐梓謙激動地站起來把燈打開，就還是覺得眼前一片昏天黑地，腦子嗡嗡作響，全是小志臨死前不甘心地呼喚。前幾天忙著逃命，居然還能睡得著，現在安頓下來了，那些努力遺忘的片段，卻一股腦兒都涌了上來。

就算死命地閉上眼睛，眼前出現的還是小志在夜色后巷的求饒；臉被劃花以后不敢相信地嚎叫；打電話來低聲下氣地哀求；絕望后不甘心地詛咒。一點一點涌上心頭，清晰無比。徐梓謙頹然地坐在床上，全身忍不住地抽搐，小志絕望的臉，混合著當初自己母子倆被欺凌的片段，不斷地在眼前閃現，撕咬，折磨著他的心。

淚水失控地滑下。小志，對不起，對不起，當年我墮入深淵的時候，我抱怨沒有人來拉我一把，可是現在我卻把你推入了最深的深淵，我現在真的后悔了，可是我卻沒有資格在你面前說一聲對不起。

徐梓謙蜷成一團，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臂，卻仍然忍不住發抖。是不是我的世界，終于沉入了無底的黑暗，我被人傷害，我傷害別人，我該怎么救贖。我要怎么做，才能在黑夜占領世界的時候，還能感到一絲溫暖，不會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小志，你做到了，你用你的死，換取了我一生的不安。徐梓謙空洞地看著墻面，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紀琉璃蒙著頭睡得正香，一個轉身，覺得眼前熱乎乎地，一個激靈睜開眼睛，卻看到黑夜里徐梓謙的雙眸閃閃發亮，哀傷地看著她。紀琉璃猛地一下被嚇得頭皮發麻，氣憤地坐起來，狠狠打了一下他的腦袋：“要死啊你，不知道我膽子小嗎，三更半夜你裝什么明媚憂傷啊。”

徐梓謙嘆口氣：“姐姐，我很害怕。”紀琉璃心一下軟下來，跟著嘆口氣，把他拉過來靠著自己：“別怕，警察沒那么高的效率的，你畢竟不是殺人兇人，好好躲一段時間風聲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