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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也是一種飄流

  • 有事沒事走兩步
  • 毛洪波
  • 1607字
  • 2013-09-11 09:09:24

43、也是一種飄流

氣溫還在繼續上升,黃昏日落,湖光路上的進口瀝青,白天吸滿了熱度,太陽西沉了,它似乎仍在接著往外喘氣,把白天一直憋著的氣一口口喘出來,然后,它好像輕松多了,也就慢慢恢復了硬度和自信,明天正午太陽剛烈時,它又會軟一點來妥協。

磊子走在湖光路上,他的腿部以下仍能感觸地面蒸騰上來的微微熱力,腳步一路淌過去,卻邁不出那股無形的繚繞,即使這樣,湖光路上的溫度,也絕對比城里頭低一至二度,從城里頭走到湖光路上,炎炎暑熱中,這種溫差的感覺非常明顯。雖然湖光路上也熱,但比起城里頭來,兩者相權取其輕,磊子到湖光路上散步,又增加了新的理由。相信很多人也是沖著這一點來的,偏遠的湖光路,以它的廣闊胸懷收留了一個又一個造訪者。

今天上班的時候,彭俊提議周末同事們組團出去飄流,清涼一夏(下),葉超、王小天、李小菊積極響應,連宋凱、劉博強兩個去年剛上班的楞頭青也熱情高漲,又是網上搜行程攻略,又是給旅行社打dian話咨詢。渴望的心原來都如此相同。這也為磊子固執地認為彭俊是個玩家子提供了又一佐證,記得那一次在金海灣唱歌,彭俊的舞也是跳得最有型。

去年這個時候,磊子和一群網友結伴搞戶外,探幽谷,訪深壑,玩過一次被稱之為原生態的溪澗飄流,又驚險又刺激,順流直下,欲泄欲止,沖撞徘徊,清涼的水珠打在身上,巨大的落差滌蕩疲憊,沿途驚叫不斷,歡聲笑語,人在綠中行,水從腳下過,用一個字形容,就是爽。但是,今年,磊子卻委婉謝絕了同事們的邀請,他說周末要回老家,其實,這只是一個并不高明的托詞而已。大家都知道,磊子不是個古里古怪的人,為什么要缺席集體活動呢,只有他自已知道自已究竟怎么想的。今年是本命年,磊子四月去井岡山拜謁過,別的地方,無論遠近,今年他都不愿出門了,他信這個,再說,一個飄流活動,償試過第一次就行了,相信以后再去,不會覺得是什么挑戰,說不定還會破壞那份記憶的美好,況且,磊子覺得每天行走在湖光路上,其實也是一種飄流。

在磊子眼里,他夢幻地覺得,城市的道路,好比是條條河道,寬的馬路,是滔滔大河,車來車往,如滾滾潮水;背街小巷,是涓涓細流,九曲回腸,源源不斷。城市里,一張張路網交織相連,一條條河道交匯互通,路網便構成了水系,以及四通八達的生活。每個人居住在房子里,就仿佛是等在驛站中,一踏上路面,就如乘上水中的筏子,開始了一段段一程程浪蕩飄流。有的飄流進了機關大院,有的飄流進了商場超市,有的飄流進了郊區工廠,還有的飄流到了明月他鄉。于是,有的人升官發財了,他們飄流到了歡樂的河段,風聲水起;有的人按部就班,他們飄流到了風平浪靜之處,凌波信步;有的人愁眉苦臉,他們飄流到了擱淺的灘涂,望洋興嘆;還有的人失敗了,他們在飄流時不慎落入水中,驚慌失措,狼狽不堪。

對于磊子來說,湖光路就是一段不錯的飄流,亦短亦長,亦險亦穩,全在乎心境。他的那雙黑色休閑鞋就是一只筏子,每天載著他在這里飄流。每天,他都要到這條路上飄流一程,這種飄流不但是身體的飄流,也是思想的飄流。生活里的許多場景,在飄流時濺起晶亮的水珠,間或閃現在他的大腦里,打濕他的心情。散步的過程,有時候就是一個思想起落、跌宕起伏的過程,有時候就是一個閑適安逸、波瀾不驚的狀態,有時候就是一個情感阻塞、陷入漩渦的掙扎。走在湖光路上,磊子感受身心飄流,情緒的波動可能大到各種情況都會遇到。

下午吃飯的時候,磊子接到一個dian話,獲悉水產局的一個同事中午去世了,很驚駭,也很遺憾,天有不測風云,一場交通事故,那個同事被巨大的浪頭打落入水,再也沒有起來,在飄流的途中,他一失手墜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從此,家庭失去了一根中流砥柱,磊子也失去了一個真誠的朋友,一份純真的友誼。天氣預報說,今天氣溫38°,磊子走在湖光路上,感覺到黑霧蒙蒙的河道中他是一艘馬達強勁的憤怒的陸地巡洋艦,此刻,他冒著冷汗,感到了冰河的寒冷,他這艘陸地巡洋艦正破冰前行,堅定地穿透黑暗,完成一次沒有航道、也不知前路的傳奇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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