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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6】莫殤,凌優(1)

凌優跟我說:“其實我不討厭你。”

我笑了,“你不討厭我昨天晚上拿出了吃奶的力氣把我往外推,我胳膊上還有被擦傷的痕跡呢。你看你看。”說著,挽起袖子將罪證伸在凌優面前。

凌優朝我胳膊上瞅了一眼就說,“對不起了。”

我嗔笑,“你只要別把我往外推就行了。”

他的臉忽然變得平靜下來,跟一面湖水一般。

這家伙很少那么安靜,偶爾安靜一次還整的跟牛頓似的一副沉著的樣子。以前我瞅見他這幅摸樣就想笑,于是我就警告他了,“以后少在我面前裝牛頓,要裝你也裝得像點,裝什么不好,裝個四不像的。”

自那以后凌優跟我保證,以后他見我的時候要一直保持著那副彌勒佛的笑臉。

不管開心亦或是不開心,只要看到凌優的臉,不開心的因素也會減少一半。

人活著每天面對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還能笑出來不容易,我就是希望凌優能那么一直開心下去。

我瞅著他,“你想什么呢?”

“你離我遠點,別跟我說話。”

“剛才你還說你不討厭我呢這會就教我離你遠點跟你別說話啊?”

凌優沒說話,一只手扯著臉上的紗布擋住了他半邊的眼睛。我幫著他把紗布重新裹好,他也沒再說‘你離我遠點’之類的話,于是我就挺好奇了,他剛才那句話是抽風來著還是怎么了?

不管我再怎么天南地北的胡謅,凌優后邊的表現整個兒就一木乃伊轉世了,面無表情,只言片語也不說。

這變臉比翻書還快,我總覺得離開凌優一段時間這家伙變得我有點難以捉摸了。

整個兒的獨角戲也唱不下去,我問凌優,“要不要喝水?”

他搖頭,也不看我。

我說那你要不要吃水果,他還是搖頭,還把頭歪在一邊,我看不到他的臉。

我急了,“那你總要上廁所吧,憋了一早上了你沒尿啊?”

凌優將側過去的臉壓的更低一點,我只能看到那被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后腦勺了。

萬有引力告訴我,我應該把腦袋伸過去看看。

凌優緊閉著雙眼,面子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我一拍他的肩膀,一串眼淚嘩然流下。

我以為是我下手重了,拍疼凌優了,連忙跟他說了N個對不起。凌優索性把腦袋塞進被窩里,“魏太太,請你離我遠點可以嗎?”

一直以為我跟凌優這么說話是挺自然的一件事,可魏太太三個字一下子就把我拉進了現實。

我不知道凌優這會躲被窩里沒出息的哭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我與他之間的萬有引力,只允許我站在一邊看著他難受,然后什么忙也幫不上。

玻璃窗外一棵梧桐樹正使勁地生長著,一直沒注意,這會靠近不了凌優,目光才居無定所地落在了那片梧桐樹葉上面。

我想跟凌優說話來著,卻不知道怎么說,于是自個兒跟自個兒說:“梧桐樹啊梧桐樹,你活得真自在,沒什么煩惱,每天曬曬太陽吐些二氧化碳就完了。如果有下輩子,咱兩交換一下,你做人,我當樹。”

說話的時候我還伸長了耳朵注意身后凌優的一舉一動,沒什么風吹草動,我還是自個兒跟自個兒說話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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