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見王府門前掛著紅色的喜燈，大紅的綢緞裝點著房梁，就連園中的花草，打理園子的丫頭都用紅紙包上，深夜的王府一片安寂，唯有東廂房的燈還亮著。

高長恭沒有走正門，直接翻墻去了先前紫晗住過的屋子，他絕對是北齊第一個翻自家的院墻還不被守衛察覺的王爺！

熟悉的擺設，安靜的夜晚，在空房中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高長恭在紫晗的床前坐下，撫摸著給她特質的軟枕，想要找尋她殘留的氣息，整個王府只有這個地方能讓他卸去心中的戒備，安心休息。

只有這間屋子沒有任何紅綢的裝飾，他不許任何人靠近這間屋子，不許任何人試圖破壞他和紫晗的回憶。

如果還能像以前那樣，他執卷而閱，她枕膝而眠，沒想到這再平常不過的眷戀，而今也成為一種奢望。

突然一個朦朧的燈影躍然于茜紗窗上，高長恭撫著被衾的手驟然緊握，怒火暗燒。他明聲下令過不準任何人靠近朧月居，到底是什么人這么肆意妄為，敢違抗他的命令。

“誰？！”

墨婧華的手剛要觸及門框，聞聲驀地停住，心里一沉，原來他已經回來了，就連回來了都不愿讓她知道。

定了定心神，還是推開了房門，一身鳳冠霞帔在暗夜中格外顯眼，燈籠中的燭油似要燃盡，燈火漸漸昏黃。

“你來做什么？”

高長恭瞥了眼墨婧華，絲毫不掩飾內心的厭惡，眼神中充滿了敵意，恨不得把眼前人千刀萬剮。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是。”

墨婧華笑道，她不相信她堂堂墨家小姐還比不過一個死人。

“出去。”高長恭沉聲警告。

“該出去的人是你！我們都已經成親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正當墨婧華說得振振有詞的時候，高長恭如鬼魅般地瞬移到她面前，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

“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這是場交易，如果你還在期待什么，早點死了這條心！本王這輩子只有上官紫晗一個妻子。你要名分要錢，本王都給了，往后休要糾纏不清。”

高長恭很是決絕，沒有給墨婧華留一點情面。

墨婧華吃了一耳光，愣愣的還沒回過神來，喃喃自語，眼淚接連滾落。

“你…打我？你為了她打我。我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好了？！論長相論才華我不比她差啊！只有我才能輔佐你君臨天下，只有我才能讓你成為天底下最高貴的人，長恭你知道嗎？！”

墨婧華生于將門，從小受的文化熏陶就不同于普通的大家閨秀，從不是軟性子的姑娘。當年墨家滿門英烈戰死沙場，墨婧華硬是不哭不笑地撐了過來。眼下卻哭得像個孩子。

“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高長恭關門反鎖，不再理會墨婧華的無理取鬧，對她毫無同情的理由。上官家的血債，他和紫晗的悲劇，還有這場交易，真是夠了！

良久墨婧華才哭著離開。

“夫人！”門外的貼身丫頭勸阻道。

“嗖！”的一聲，一根發絲飛逝在黑暗中，穿過門縫，直直地穿透門外丫頭的膝蓋骨，快狠準！

“王爺饒命！”那丫頭慘叫著應聲雙膝跪地，哭著求情。

“別讓本王知道你再帶她來，我交代過趙管家不準叫她夫人，你聽不明白嗎？回去告訴府里的下人，擅入禁地者，斷膝！擅叫稱謂者，斷舌！”

“是…是。”

漆黑的屋內寒意四起，高長恭靜靜地站在黑暗中，幽藍的眸子陰沉可怕，身上過重的煞氣震得墨發輕揚，紗帳縹緲，桌案上的書卷吹翻了無數頁。

高長恭從懷中取出久違的黃金面劇熟練地戴上。紫晗，傾世容顏，萬般溫柔，只為你一人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