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沒想到是我吧?！?

紫晗還想再說些什么，眼前猛地閃過白色的幻影，疏林下的男子瞬間出現在自己面前，精致的五官如此貼近，瞬移的速度快得驚人，遠處的疏林被帶起一陣落葉紛飛。

肩頭被人用力一推，紫晗一個沒站穩向后仰去，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迎接接下來的劇痛，等待后腦勺與地面的親密接觸，結果手臂卻被狠狠一拽，身子被甩了出去，頭猛地磕在緊閉的門上，簡直比撞在地上還痛。

紫晗被撞得頭暈目眩，捂著后腦勺倚門而立，下顎突然被兩指鉗住，近在咫尺的面容寸寸挨近。

“你來……做什么？”

紫晗費力地說話，斷斷續續卻很鎮定。

高長恭臉色陰沉，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令人毛骨悚然的煞氣在周身繚繞不去。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放開我！”

紫晗說著拼命搖晃腦袋拜托他的桎梏，雙手拉扯著他的臂腕，卻紋絲不動，換來的是更加用力的懲罰，四目對視間仿佛會迸濺出刺眼的火花。

而高長恭的藍眸卻冷靜得出奇，對她的這種小打小鬧他從來不會放在眼里，反正不管怎樣它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當紫晗略長的指甲嵌入他的手臂劃下八道血痕時，高長恭松手放開了她，眸中的冷光削弱了不少，看著她卻又像在看著別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的傷口剛剛愈合，不要多用力氣?！?

話語間不同于方才的強勢逼人，像是換了個人般溫柔許多也帶著隱隱的愧疚。

紫晗愣了愣，這才發現肩上的傷口已經毫無痛感了，想起昨晚的事。

“昨晚是你救了我？”

“是?！?

“不要指望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弊详蠜]好氣地說，她受夠了這種打一巴掌給個棗的玩弄，她傻了一次不會傻第二次。

“我早就料到你會這么說。對不起，讓你受傷。”

“你傷我傷得還不夠深嗎？多這一次也無妨?！弊详侠湫Φ馈?

“跟我離開這里好嗎？”

“離開？高長恭我告訴你，直到我死也不會離開皇宮半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高長恭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理智再次處于崩潰的邊緣，聲音低沉得讓人膽寒，像是猛獸在攻擊線發出了最后的警告。

紫晗察覺到他暗暗燃燒的怒火，他越是生氣痛苦她越是高興。

“說過一遍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你也沒這個膽量敢說第二遍?！?

爭鋒相對的對話誰也不讓誰，如果不是顧慮到紫晗身上剛愈合的傷口，高長恭很難控制自己不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

“當年你爹那個狗皇帝賜予我的一切痛苦我會一點點奉還給你們，讓你們也嘗嘗父債子償的滋味，哈哈哈哈哈……”

紫晗驀地大笑起來，笑得淚流滿面。

高長恭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眼前的上官紫晗如此陌生，冷酷陰暗得讓他心顫，她的眼里心中裝載的滿是仇恨，這樣的她陷在仇恨的泥潭中無法自拔，這一切雖然并非他所愿，但的確是他親手把她推入這泥潭。

“你進宮是為了當禍水紅顏么？”

“這個，你日后自然會知道?！?

“你就這么想讓我死？！”高長恭猛地將紫晗壓在門上，扣著雙肩的手不斷攥緊，憤怒隱忍到了極點。

高長恭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紫晗微微蹙眉，嘴角仍然殘留著未退的笑意。

“不只是你，不要擔心寂寞，很快你的兄弟都會一個一個去陪你。”

“你也會來陪我的，對嗎？”高長恭怒極反笑。

“在我死前會先把你們都送上路的?！?

“紫晗，你非這樣不可嗎？！到底怎樣你才會放手，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會原諒我？！”

這樣的紫晗讓他束手無策，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挽留，而眼前的女孩卻沒有任何掙扎，任憑他搖晃著肩膀，像失去靈魂的人偶沒有反應。只有一雙眼睛充滿著譏笑與仇恨，絕望與不甘，倔強地與他對視著。

“除非血債血償。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拜你們所賜！”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結果，我成全你，不用這么麻煩。既然無法拯救，那就一起毀滅吧！”

高長恭驀地低頭吻住紫晗，沒有意料之中的瘋狂發泄怒氣，反而輕巧溫柔，卻帶著厚重的壓迫感讓人無法呼吸。

紫晗瞪大了雙眼，對于他不可思議的舉動毫無防備。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破了寂靜了片刻的空氣。

兩人卻都沒有再說什么。

紫晗清楚地聽見左胸口心臟亂了節拍地跳動著，高長恭半散著墨發沒有再抬頭看她，良久才開口打破沉默。

“永生石的事，你怎么會知道？”

“自有高人能參透天機。什么生生世世的諾言不過是你時時刻刻監視我的借口，你我之間的孽緣就是一個笑話，你不要再執念了。”

“你果真無法愛我分毫。”高長恭輕笑道。

“你走吧，不要再來妨礙我！”

“皇上駕到！”

門外突然傳來管事太監的通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