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回答？”

紫晗依舊不語，只是輕輕地搖頭，臉頰上驀地撫上一雙手，因長年習武作戰而質感粗糙的手，與他妖孽的長相極不相合，指腹擦過她半干不濕的淚痕，將她的臉輕抬起來與其對視。

“啊！~你的眼睛！”紫晗抬眼看去的剎那驚嚇地向后仰去，黑暗中一雙幽藍色的瞳孔如鬼魅般可怕，正與自己對視，而腰下則挽過一手臂托住了向后傾倒的身子，不至于后腦著地。紫晗猛地推開他，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直抵冷壁。

“你……你……不要靠近我！”紫晗害怕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但又不知所措，這不是凡人的表現，但他又絕不會傷害自己。

“紫晗，你信我嗎？”高長恭似乎對紫晗的反應并不意外，但眼眸中還是不可抑制地失望一暗。

“你也認為我是怪物嗎？”他問得很是神傷。

“不是！我只是……我……可以相信你嗎？”

“紫晗，有些事情我會慢慢告訴你。”

高長恭試著靠近她，見她不再抗拒，才在一旁坐下，溫暖的掌心包裹住她冰冷的手。紫晗有那一秒想下意識地收手，但未來得及就已被緊緊握住，不容抗拒的霸道的溫柔。

“別怕，拿著。”

高長恭遞上一只錦盒，抬手彈指間在空氣中點亮一個幽藍色的光球，照亮了大半個空室。紫晗不由得看呆了，好奇地打量著空中的藍色柔光，竟忘記了先前的害怕，想要伸手觸碰那光的源頭，而光球卻似有靈性般輕巧地避開。

“不打開看看嗎？”

紫晗這才注意到眼前的錦盒，，小心地接過打開，明黃色的綢緞中躺著一條幽藍色的石鏈，泛著幽幽的藍光，散發著神秘而古老的氣息。

“王…長恭，這是……”

紫晗驚愣地看向高長恭，此物一看就知道十分貴重，雖沒有精美的雕花裝飾，但似乎是渾然天成般毫無人工契合的接口，質地光滑無暇，古樸脫俗。

“喜歡嗎？”說完便伸手取出綢緞中的石鏈，牽過紫晗的手為她帶上。

心跳如鼓點般敲擊在胸口，可是紫晗的緊張感在石鏈觸及肌膚的那刻起瞬間消失了，刺骨的冰涼從手腕間傳來，一股寒氣侵入肌膚直沖血脈，縱貫全身，瞬間氣力從體內消失，無力地載入他的臂彎。

“過一會兒就好了，別擔心。”耳邊傳來高長恭清冽的聲音，凌亂的發絲在他的輕撫下漸有條理。

“紫晗，記住，你會是我的蘭陵王妃，不是太子妃。”

良久的靜默后高長恭說了這么一句話，一句足以讓紫晗震驚到忘記呼吸的話，全身的血液倒流，臉頰鍍上緋紅，體溫開始回升，四肢的知覺一點點恢復。

“你能這么說，我很高興，可是，來不及了。”

就算她沒有去湘山宴，就算她沒有撞見高緯，事情也不會有什么轉機，同樣會陷入當下的困境中，想愛不能愛，相愛不能守。她無法擺脫太子妃這一名號的禁錮，一如他無法違抗同墨家的一紙婚約。

“我不會娶墨婧華。”高長恭將紫晗的手按向左胸口，讓她感受自己的心跳，紫晗想抽手但被緊緊按住。

“不要為我冒險，不值得。”

紫晗生怕他做出沖動的事惹禍上身，自毀前程；不僅僅是為他著想，也是為上官家著想。倘若皇帝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爭奪同一個女人，定會對上官家有所戒備猜疑，到時候不知會是怎樣一番暴風驟雨。

“或許，從那個夜月你第一次出現在我眼前時，我就注定忘不了你的溫柔。”

“你可以忘記的，可以的。”紫晗越說越心虛，低頭不再看他的臉，俊美不可方物的容貌在幽藍的光暈下更加勾魂。

“忘記？為何不能爭取呢？紫晗你就這么認命了嗎？”聞言高長恭的藍眸更顯痛色。

“湘山宴上我的事，現在京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就算流言再多，女官還是照樣來傳來口命不是嗎？長恭，有的我們妄想改變，卻依舊無果而終，或許這就是命。”紫晗低頭扣著手指，低斂翹長的睫毛隱下濃重的憂傷。

“如果這是所謂的命，那我偏要逆天而行，紫晗，我只要你一個！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他說地真切，緊握著她的手，像是抓住了生命中的珍貴。

紫晗倍受感動，他不納妾，他為她不納妾！身為尊貴的王爺他竟然承諾不納妾！

就此一句話讓紫晗被理智控制的心不可抑制地動搖了，任誰都會感動的。在這樣一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態，愿得一心人，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長恭……”溫熱的液體再次充斥眼眶，紫晗伸手摟住高長恭的脖子，靠在他肩頭。他能看透她的心，更能懂她。

“你會后悔今天的承諾嗎？”紫晗嗚咽著問。

“你相信我嗎？”長恭反問。

“我，相信你。”紫晗認真地回答道，“但是，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事？”

“若皇上怪罪，我不希望牽連家族。”

“我定護你周全！”深邃的藍眸中閃爍著堅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