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郊游
-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 一葉飄逸
- 6200字
- 2013-08-19 09:49:41
轉眼又是一年,下學期就大三了,志軒的姨媽又給黛文介紹了幾個孩子,黛文收費不高,又肯盡心,自然斷不了家教這碗飯,本來想過暑假回家,可受不了一些家長的懇求,有的孩子成績剛有點起色,不想放棄假期拔高機會。黛文和媽媽申請后,留下來執教。雷鵬與素琴拿上積攢的私房錢去青島游玩去了。李娟回家了,黛文感覺心里空落落的。黛文決定考研,恍惚間有一雙眼神望著她,是哥哥的眼神,黛文不想沉溺于戀愛之中,勸志軒回家,自己可以安心下來規劃想做的事。
八月份的天氣悶熱異常,買菜不敢多買,昨天燜了點米飯沒吃完,剩下的想早晨起來炒了吃,已經餿了,黛文好沮喪,只好把壞了的飯倒入垃圾道,無聊地看著電視打發時間,能輕松一段時間,天太熱,帶的四個孩子都學游泳去了,課也輔導完了。再開課,就是九月份了。說了媽媽好多次還是要寄生活費過來,直說前幾年為了哥哥的病還債,沒有給你添置幾件新衣服,大多數的衣服都是拾掇表姐的,看到鄰居笑話你媽媽在心里流淚,現在長大了,別委屈自己,我們就你一個女兒了,養育你本來也是我們的責任。媽媽的話讓黛文淚水漣漣,一家人,何必這樣客氣,苦的時候一起過,索性都過去了。
門鈴響了,從貓眼看,一個人頭左搖右晃,樂了,是志軒,這家伙,不是回家了么。還沒開學提前回來,黛文一個人在家,穿著件吊帶睡衣,天氣熱,動一動一身汗,慌忙換了裙子再打開門。志軒一臉的不耐煩,操起地下的電扇進來,額頭滲著大顆大顆的汗珠,“多會兒回來的?”“我雖然看不到你,可我有看天氣預報,這里已經39度了,怕你熱著,就坐車下來了。”說得黛文心里潮潮的“怎么不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志軒接住黛文遞給的毛巾擦著汗“只有男生接女生的道理,這么熱的天,讓你接我,只怕你還沒接上我,人已被曬成肉干了。”“去你的。”黛文輕輕捶了他一下。“這么晚開門,干嗎呢?”“換衣服。”“我和你之間窮講究什么啊,還以為漫漫暑假挨不住寂寞找了個帥哥呢。”“你沒正經,今天給我送電扇,不是送驚喜,是查崗的吧?”黛文嘟著嘴,做不高興狀。“我是在乎你,介意你,才不放心你。如果心挖出來能活,讓你看看我此刻的心紅彤彤的。”“行了,我感受到了,成了吧。”“算你有良心,我不是向你邀功,今年夏天是近十年來最熱的一個季節,我坐車之前給朋友打電話,商場都賣得脫銷了,他是拖關系從庫房拿了一臺呢。”“多少錢,我給你。”“我好不愛聽你這話,以前不是我女友給你手機你退我錢,現在名正言順你還給我,太生分了吧。我的心好涼,哇涼哇涼的。”“你不是說你困厄流離,萬一我倆不成,我良心上過不去。”黛文故意逗他,“什么不成,盡說屁話,鐵成。”伸出手接過水大口大口灌起來,黛文順勢側在他的肩頭。電扇搖頭晃腦,徐徐的風吹得兩人通體舒暢。志軒吐了粗話,黛文心里反倒甜甜的,小鳥依人般靠在他胸口,志軒變換著頻道,豐太風景區剛建成,在郊區,有山有水,好多人駕車去,公交也能抵達,志軒看得眼睛眨都不眨,黛文坐起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對視一下“去嗎?”同時說出,都笑了。“對個涼快的天氣吧。”
志軒與黛文看看電影,逛逛商場,買了件打折的小碎花裙子,穿在身上蠻漂亮。黛文又開始化妝了,本來就漂亮的她更添了一份嫵媚,有志軒陪著,半個假期不知不覺中打發掉了,臨近開學,下了一場大雨,雨后天氣涼爽了許多,相約第二天去郊游。
車站見到黛文,志軒大跌眼鏡。她上身穿著紅運動衫,下身是黑色休閑褲,腳上一雙白色運動鞋,讓他想起黛文在公園打工里的情景。使志軒受不了的是如此時尚休閑的人挎著一個橢圓形籃子,倒是很精致,與黛文相處他感覺出她的節儉,能坐公車絕不打的。能在家做著吃絕不下館子。小氣病又犯了,有錢什么買不到,這年頭誰還挎籃子出門啊。從黛文的肩上取下背包,公車過來了,推著她擠上去。還好搶了一個座位,車一路顛簸直奔郊區,志軒站在一旁打趣黛文:“你今天缺了一樣東西。”“什么?”黛文吃驚地問,被他嚇了一跳,“頭巾,你再圍上個頭巾,挎個籃子,像不像偷地雷的。”“你真討厭,我說你只接背包,不替我拿籃子,看出你的險惡用心了,原來是怕丟人啊。”“你真是越來越了解我了,也不瞞你,真有點。我說有錢什么買不上啊,咱們是去旅游,不是搬家,大包小包的多累啊,以后再和我出門,不用你準備,我來吧,擔保你輕裝上陣。”“我認為挎籃子是特色,懶得和你廢話了。”黛文望著窗外,走了幾站,上來一個老年人,老嫗矮,又在外層,夠不著吊環,顫抖著把手從人縫中擠出摸索著座位的把手,志軒的身影擋著老人,見不到老人的臉,光瞧這雙干癟的手也夠得上六十歲以上,黛文心生憐憫,起身為老人讓了座位,側過身來和志軒站在一起。老人謝過后抱著黛文的籃子坐定。車上的人明顯多了,每到一站,門都無法關上,司機求乘客坐下一輛,沒人理會,要等好久才能啟動,黛文感覺擠得連呼吸都有困難了。轉彎處一個急轉,黛文沒站穩,一腳蹬向旁邊的一個年輕人,由于慣性,也可能是真的踩疼了,盡管黛文慌不迭地說了一連串對不起,年輕人還是投來憤怒的眼神,志軒將黛文扶正,關切地問:“沒事吧。”扭過頭去,回了年輕人一個更加憤怒的眼神,年輕人的張揚在志軒挺拔的身姿下收斂回去,目光趨于平和,扭臉望向一邊。志軒比年輕人高半頭,年輕人就是想滋事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吧。小小的插曲有些不愉快,黛文不明白這幾年人都怎么了,總是欺軟怕硬,在志軒高大身影的籠罩下黛文體會到真正的安全感。
風景區散著泥土和芳草的香氣,下了車,不禁貪婪的深吸幾口氣,有山有水,兩人逛了會兒累了,快中午了,肚子咕咕地抗議,沒發現一個飯店,連個小賣部商店都沒有。志軒求助地看著黛文:“小文,有什么吃的,貢獻出來吧。”黛文的嘴角揚起一個得意的微笑“有錢什么買不上,出來郊游不忘記帶錢包就行。”“好,我錯了,不如你遠見卓識,我感覺到你的籃子好親,給拿點吃的出來吧,要不走不出這片大山,過兩年該當野人了。”黛文蹲在地上,掀開籃子的蓋子,里面瓶瓶鑵鑵放了一堆,有一個鐵制的東西,還有一包黑黑的木炭,從書包里掏了些火腿和兩個生雞腿,吩咐志軒把木炭放在鐵制的架子里想辦法點燃,“我們吃燒烤。”“好咧。”志軒欣然領命忙乎去了。
粗鐵絲支起簡易的燒烤架子,兩只雞腿在志軒的手里翻來翻去,“嗞嗞”聲伴隨著香味撲鼻而來,折磨著饑餓的志軒的味蕾,再烤一會兒就能大快朵頤了。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婦人走過來,領著一男一女兩個10歲左右的小孩,向黛文打問:“姑娘,你這火腿是哪里買的?”“我從家拿來的。”“你知道附近有小賣部或超市嗎?”“肯定沒有,這是個新開發的地區,各種設施不全,我昨天來之前上網查了一下。”“唉,這可怎么好,小外甥小孫子非要出來玩,我不知道這兒連飯店也沒有,就帶了幾瓶水,孩子們餓得走不動了,吵鬧著要吃的,早知道就不出來了,你帶得多不多,我可以買你幾根嗎,要不餓得走出不去啊。”“也不多,不夠塞牙縫了。”兩個小孩子貪婪的聞著空氣中飄過的香味,眼直勾勾地看著志軒,志軒慌得不知所措,若不是怕手上燙起泡,準把這剛出爐的雞腿捂起來。黛文取出幾根火腿交給老太,又扭過頭把志軒手里的雞腿搶過來遞過去。“什么買不買的,出門在外都不容易,給孩子們一人一個吃了吧。”老婦人千恩萬謝地走了,兩個小孩留下大塊朵頤的背影,志軒張著老大的嘴像定住了一般,黛文推了他一下,不動,又一下,還不動,把手伸在他鼻子底下,志軒打開黛文的手,“還有氣。”“剛緩過來,差點被你氣死。你當善良的人也得先考慮一下自己,這么長的路你給人讓座,不是我在你身邊當護花使者,你不被那混小子揍才怪,我們餓得都沒力氣了,還這么大方的救濟人,我不是食物,我要能吃,把我也一并送了得了。”志軒是真的生氣了。黛文掏出兩根火腿:“好了,好了,別氣了,墊一墊,我來做飯。”“我的勞動果實都被你送人了,吃龍蝦都沒味了。”志軒氣呼呼地在不遠處的石階上鋪上報紙躺在上面,為擋住陽光,找塊報紙蓋在頭上,睡了。
志軒夢見自己在烤雞,這次不是雞腿,是雞,他得意洋洋的烤,撒調料,就要快成功了,香味出來了,眼見著黛文的手伸過來,不,這次不送人,絕不送人,夢里志軒和黛文推搡起來,志軒醒了。透過報紙的縫隙,黛文背對著他翻烤著什么,香味四溢,還是雞的味道,明明送人了,志軒懷疑自己餓暈了,得了妄想癥了。香味是從另一個小鍋里飄出的,簡易的石頭壘成微型的火,哈哈,還有私存,志軒打掉報紙一躍而起,黛文扭頭沖他笑笑,兩個酒窩深深的,志軒的心軟了,不忍心真的氣惱她。報紙對住鋪好,擺上東西,有扒雞、火腿、香干、面包、玉米棒子、飲料,真餓了,志軒狼吞虎咽起來,好多菜都是熱的,志軒伸得脖子老長環顧左右,“你在找什么?”黛文問道。“你買的這個扒雞真好吃,我想看看包裝袋,哪種的,回頭買回家熱了吃。”“是我親手做的。”“你?”志軒狐疑的看著她“真的假的,做的和買的一樣。有兩下子。”“我小時候家窮,哥哥的病欠了人好多錢,一時還不了,父母在過年時要做好多只雞、燒肉、丸子什么的,讓我給人送去,權當利息,我看他們辛苦,幫忙打下手,后來就學會了。”“高手,以后教教我。”“好啊,還在生我氣嗎?”“不敢,為了我今后能吃上這樣好的飯,我得忍著,我不能為了一時的氣葬送一輩子的幸福。再說,你本來就沒錯,我只是心疼你。”黛文不好再爭執什么,兩人默默的。“給你講個笑話。”志軒打破沉默:“我小時候,十一歲那年,家里沒人,口渴了,家里一點熱水也沒有,我打開電爐子,把水瓢坐上去,只是想著水瓢小,快點熱了喝水,不曾想是塑料的,一會就化了,電爐澆滅了,化得就剩一個把了。”黛文笑著問“沒燙著吧?后來呢?”“怕挨罵,把剩下的把扔了,爸媽回來做飯找不到瓢舀水,都以為見鬼了,小偷光顧家里也不能只偷把瓢呀。一再逼問,我才說出實情。”“真逗,還好人沒電住。”“我的心好害怕,沒想到爸媽把我抱住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檢查了個遍,那一刻,我感受到他們是在乎我的。”“天下的父母誰都會在乎自己的孩子。”“可我從小是在奶奶家長大的,他們工作都忙,十歲那年奶奶走了,沒有人肯為我放棄工作,那一年,我一下子長大了,學會自己煮面,最簡單的是醬油掛面,我好羨慕那些有熱乎飯,變著花樣吃的同學,上天對我太好了,讓我們有緣在一起,準是可憐我年少時吃的苦,來,干一杯,為了今后能吃上如此美味,這道菜不容易做吧?”“容易,只是好費功夫,要裹上蜂蜜,先用油炸,再加上各種調料,放火上燉三個小時。不過沒關系,你若喜歡吃,抽空給你做,做到你吃膩了,戒了雞肉。”“一輩子都吃不膩,我十來運轉,能把你這個賢惠媳婦娶回家是我的福氣了。”“說的好遠,人家還沒答應嫁給你了。”“我很會疼人的。你考慮清楚,不嫁我可是你的損失喲。”“不和你貧,貧不過你。”兩人挨著坐在一起,談了好久,從兒時的往事到今后人生的打算,只嫌時間不夠長,時間過得太快,當晚霞在天邊泛出油畫般的色澤時,兩人依依不舍的坐最后一輛公車回家,志軒認為自己沒有看錯人,一樣的貧苦,黛文對生活壓力和磨難是理性的,而玉萍的選擇是讓人失望的。
素琴旅游回來沒有預想的高興,氣啾啾的,黛文小心翼翼地問緣由,“崩了。”眼底泛起淚光,“好好的,怎么了?”“崩了就是崩了,別問了,我睡覺去了。”門沉悶地響起,乖乖,不到八點就睡覺,大概是想一個人靜一靜。過兩天就好了,熱戀中的人總是讓人不可思議。
黛文的判斷失誤了,素琴的電話好幾天沒有一個,她整個人像丟了魂,嘴上挺硬,黛文分明從她眸子里感覺到她對事情的無助和想和好的期許。黛文不忍心她一天天憔悴下去,有個想法,自己去當說客,從中間撮合,讓他倆把誤會消除。黛文是素琴多年的朋友,知道她依然放不下那個人,除了雙休日執教,更多時間把自己關在屋里,買了一臺舊二手電腦在窗臺上上網(家里沒有聯網,必須在窗臺附近,借助別家的路優器才可以上網),和黛文也少交流了,像一只孤獨的野獸。
素琴的門虛掩著,黛文輕手輕腳走進去。素琴開著電腦,看著遠方,似乎沉浸在悲痛中,兩行清淚落至腮邊,可她渾然不知,黛文掏出紙巾遞過去,素琴才注意到黛文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旁。素琴利落的擦拭了淚水,黛文好替她難過,她若對待感情創傷能像自己利落的言行,也就使人放心了。“放不下就去找他,你不好意思出面,我替你轉達,有什么誤會我幫你化解。”“不必了。”素琴合上電腦軟軟地坐在床邊“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何苦勉為其難。”“癥結在哪里?是他父母還是他。”“都有,他太大男子主義,不知道疼人,相處這么久,他不知道我喜歡吃什么,或者說從來沒有刻意在乎過,我舅,我叔,我小姨都知道,可他,打算和他過一輩子的人不知道。還不如個親戚。”“這是小細節,就因為這嗎?你可以提醒他,讓他在乎你。”“這次玩了十二天,花了一萬二,我出了四千,我是女生,多數靠父母養,咱倆搭伙省點,攢了點代教費,怕他父母嘮叨他,他父母本來就不同意我們,因為愛他,我幾乎負擔了我旅游的全額費用,他花得多是給親戚捎了不少禮物,瞧回來那天去他家見家長,被他媽好一頓數落,好像是我把錢糟光了。他一句不吭,我好寒心,還沒過門就這樣受氣,沒人給做主,我失望地走了,他追我出來,我和他大吵,正好有鄰居走過,他認為失了面子,我們不歡而散。”“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身處立場不同,過兩天氣消了就好了。”“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我還是有勇氣面對的,我昨天約他出來提分手,他同意了,想來是他父母給他洗了腦,要不然,我氣頭上的話他怎么會同意。其實細想,我倆好多地方不合適,矛盾早有了,一直是我隱忍遷就著他,維護到今天,遲早是要分的,誰提都一樣,沒緣分就不必死耗著,也許他從來沒有在乎過我。”淚水汩汩流出,黛文挨著她坐下,素琴伏在她肩頭,黛文輕輕拍著她:“哭吧,面對感情,誰都有脆弱的權利。答應我,自個兒的心自個兒疼,今天哭過后,就等于去掉心里的毒瘤,明天,做回原來開心的自己,我好久沒看見你笑了。這世上,你的世界里沒有他,你還有朋友,我、李娟在乎你的笑臉。”素琴的眼淚雨點般打落在黛文的肩頭,用力點點頭哽咽地說:“好朋友,我們掰了,你要和志軒好好處,我要你比我幸福。”說得黛文的心也潮濕了。
記不得哪位偉大的哲人說過,時間是療傷的最好良藥。在沉溺于失戀的痛苦兩個月后,素琴恢復了常態,又開始和朋友們嬉笑打趣了。有一天,看了一篇勵志短文,矛塞頓開,來一聲:“噢,我明白了。”感嘆過后,黛文還不知道她明白什么,素琴已匆忙行動,抱回一大摞會計書籍,原來是報了中級會計班,并稱她預計未來幾年,會計是個吃香的行來,兩年過三門,再報個網課班,爭取大學畢業時將會計拿下,出去找工作多重保險。勸黛文報,黛文主攻的是研究生,再說周三、周五晚上連同周六日上午都排滿了課,實在是沒精力。素琴也不勉強她,說著對人生的感悟:“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愛一個人也不能盲目,愛到死去活來,天崩地裂,這世上沒有至死不渝的愛,有也不會輪上我,誰離開誰都能活,先要充實自己,不做可憐兮兮的小鳥依人狀,離開那個人,也要飛得更高更遠。”“對,耿氣,將來混個市長,讓雷鵬后悔去吧。”“沒那么大野心,我將來飛黃騰達也不踩他,我貧困潦倒也不求他,這才是耿氣,即便我努力了,但命運不濟,讓我做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我再不如他,在這個城市遇見他,我能對他燦爛地笑,很平靜地打個招呼,用微笑告訴他,我離開你活得很好。”“你別說,你的話在理兒,失戀一場,把你變成了哲人,真是塞翁失馬、焉知禍福。”黛文感到前些時日籠罩在家里黑壓壓的烏云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