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竹葉青主人
- 冰山烈焰之一見傾心
- 賞水縭
- 2423字
- 2011-05-01 18:10:38
看來我再問也是枉然,兩個人口徑驚天的一致,只送了塊破玉就收買了二老脆弱的憐憫心,好歹毒的家伙!簡單收拾一下,騎上我可愛的公主自行車,一路顛簸著向后山進發,路面都是沙土鋪就,聞著青草與河岸傳來的陣陣馨香,剛才的不快與疑惑暫時也拋到了腦后。
剛到得竹籬搭就的門前,我的鈴聲就一聲緊似一聲地開始招呼,三間石墻灰瓦的屋內一條青色的小狗歡叫著跑了出來,后面緊跟著我的啞舅。我把車子扔在了地上跑了過去,到得他面前,搖著他的手笑道:“啞舅,小公主來看你了。”他手上還拿著一張小蛇皮,一看這情形就是過于匆忙出來迎接我,不禁眼眶微濕道:“你看,頭發都白了。”我指了指他的頭發,又用手指卷了卷我的發梢,他咧開嘴笑了,回轉身,從室內拿出許多野果放在了面前。
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我扎著小辮子,坐在他的門前,他從山上放牧歸來,手中各色野果總是最大最飽滿,我甜甜地吃著,惹得一眾小朋友都艷羨地看著我的殊榮。
啞舅是我母親的表哥,以前就相隔一墻而居,他家人口眾多,外婆家道殷實,經常貼補照顧,親屬家男丁興旺,獨缺女娃,啞舅又長我三十歲,寵我如公主最自然不過了。
我坐在他院墻邊的青石板上,看著東西廂房內他帶的徒弟們正忙碌著裝蛇喂蛇的活計,心下也甚覺欣喜,只是啞舅這么多年一直孤身一個,以前因為家境貧困,現在富裕了些,卻也不肯再找個伴。看著他就那樣慈愛地看著我,我心里感覺非常安寧與溫暖,他略顯瘦長的臉上顴骨略高,上面被長年累月的日光照射得發紅,眼角的皺紋在笑容里變得如向日葵般昂揚,他一瞬不瞬地看我吃著野果,嘴里咿呀著用手比劃著哪片林子動物多,果子盛,又指著廂房內那些他的戰利品,手舞足蹈,興奮得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其實這么多年,啞舅把我們都當成了他的兒女一般,尤其對我如珍如寶般寵愛,只要是我喜歡的,他就想方設法送給我。兒時,山崖上的映山紅是我的最愛,我的小屋中便從未斷過它們芬芳的身姿。看我如花開的笑容,他比任何人都要滿足。
想到昨夜那個年輕購蛇人,我就比劃著問了他一下,果然,他告訴我,有個年輕人從這里買走了竹葉青中的花魁,臨走時,啞舅特意送了他一支血清救急備用。啞舅說完這些,拉著我進了屋,指著東墻上的相框,很著急地比劃著,我走近看去,里面少了我五歲時的相片,那張照片僅此一張,真是可惜!
我比劃著安慰他,一定是整理東西時掉落了,他撓了撓腦皮,眼中有些茫然,比劃著這幾日來的客人比較多,大多數是玩蛇的年輕人,不過看他眼中流露出來的難過與自責,我有些動容,只是一張小時候的照片,何必如此在意呢!
我笑著安慰著他,又象兒時撒嬌地攀著他的手臂,輕聲道:“明天找個畫師重新弄張大的掛這里好了,最好再配上你的寶貝蛇,名字就叫美人如蛇!”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大笑了起來,只是啞然的笑聲里有絲落寞飄在了山風里。我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揪出這個損鬼來,等挖出來后,還要他賠我的肖像權,嘿嘿,姐姐到時候可真發了!
在院子中游來蕩去,撫撫花草,卻沒敢進蛇房,一直對這個冰冷的動物心存忌諱,啞舅比劃著竹青葉蛇都賣光了,本來嘛,這種蛇觀賞性極強,翠綠欲滴的模樣,和我胸前的玉墜倒是很相配,一般玩蛇的人都愿意弄上一條,而這條出售的花魁,眼睛為紅色,瞳孔呈垂直的一條線,有點象貓的眼睛,艷麗妖魅,更是啞舅的大愛。能夠出售,看來主人也是愛蛇之人,否則啞舅是斷不能賣的。
自從十年前啞舅被竹葉青咬過死里逃生之后,我再不愿進蛇房了,它們看到陌生人會驚懼,不自覺地斗狠,吐著紅芯子昂揚挑釁,彼此弄得太緊張。每天在單位弦已崩得夠緊了,不愿再看到劍拔弩張的場面。
晚餐在啞舅那用完時,天氣尚還早,怕父母擔心,又拿了點野味與啞舅戀戀不舍揮手而去,臨去之時,我拍著他皸裂的手背安慰道:“過不了多久,仙女就掛在你家墻上了。”
笑聲伴著自行車清脆的鈴聲,我回到了家中。
對于我這次隱忍不問的情態,老爸老媽居然視而不見,看來此次陰謀已是板上釘釘,毫無轉寰余地。如果與閨蜜安姝講起來,真是笑話加杯具!真希望睡醒一覺老爸老媽說這一切都是騙我的,為了懲罰我能夠恨嫁,別再做剩斗士了!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仍然一切如舊,老媽收拾著我的衣物,說是這個月末就要初次見面。斷續的嘮叨中,理清了些零碎的片斷:他的驚鴻一現,給老爸老媽留下了“有匪君子”的印象!因公務繁忙,當日返往國外處理事務,月末回來,我與他就要履行“與子成說”的諾言。簡直是種猝不及防的意外!
老媽與老爸在商量著粉飾一下已顯陳舊的老房子,我卻在心內盤算著,看來人越老越不能免俗,總是想擇個金龜婿在鄉里鄉親中光耀門楣一把:無論天時地利,此小伙完全有資質成為兒子,人和方面又是寵大無窮的潛力股。我的腦中正胡思亂想,兩眼發直時,老媽已坐到了我床邊,一邊整理著我的衣衫一邊道:“心兒,這次可不能再兒戲了,要好好與人家相處。”
“老媽,我怎么覺得這次象個陰謀呢,我對他沒太多的印象,現在非得要強扭兩個人在一起,這不自在呢。哎呀,這個男人也有病,還記得那么小的事情,大腦不是被蟲蝕了就是個傀儡。”老媽用手指戳了我的額頭一下,笑道:“從小把你寵壞了,這次,你爸可是認真答應了人家,千萬要上心。”
“老媽,他都沒見過我長什么樣,這他也能同意?”我現在對此小伙的智商與情商持高度懷疑態度,進而否定到不屑。
“這就是家風使然嘛,龍生龍,鳳生鳳,憑他父母的品性,他根本差不到哪去。況且如今小伙子知書懂禮,你看到了也會喜歡呢。”老媽說得滿面紅光,似乎正憧憬著風光曳人的場面。
我簡直要被老媽的話雷暈,哪跟哪啊,越說越不靠譜,只有一件事最靠譜,就是他們嘴中的小伙子,已經成功征服了二老的“芳心”,非此男不擇,非此男不嫁了!
估計再說下去,我就要被“淑女”,還是轉移話題,得自由幾天算幾天。況且老爸也發話了,不會為難我的,到時候姐姐就是不順眼,他又能奈我何!
安姝的電話響起來,從昨天就催我早點回去與她相親去,這倒是個好節目,比起被父母絮叨這件意外之緣,不知要灑脫快樂幾千倍呢!
匆忙吃完午飯,一邊含糊虛應,一邊逃也似地回到了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