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彤憤憤把手機塞進口袋里，接著收拾床鋪——差點習慣性地將被子疊成豆腐塊——幸好憤怒的情緒沉淀得快，深深吸氣，慢慢吐出，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淡定，她還沒有瘋掉。

被他們這一通攪合，差點忘了外婆吩咐今天要去她家吃團圓飯的。

起身下樓——無論再怎么生氣也要先吃早餐吧？身體可是自己的。

來到自助餐廳，思彤沒什么胃口，只選了幾塊橙子、兩塊曲奇和一杯熱可可。選好后，她端著托盤，四處尋找座位，發現迪圖瓦先生早已在這里用餐了，他向她舉了舉手中的咖啡杯示意她過去坐。

想起昨天的嚴厲，思彤覺得有些愧對他的器重，他一定很失望吧？不過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她選擇勇敢地面對自己的錯誤。

“早上好，迪圖瓦先生。”思彤沖他禮貌地一笑。

“新年好啊，孩子。”迪圖瓦先生把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

“您起得真早啊。”見他沒提，思彤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人老了，睡不著。你倒是蠻早的嘛。”迪圖瓦先生夸張地說自己老的樣子，把思彤給逗笑了。

“哪有？您才不老呢。”思彤真心說道，“我昨晚睡得早，自然起得早。”

“昨天，你怎么沒參加聚會呢？原諒我，當時氣極，說的太嚴重了。我沒猜錯的話，孩子，你有心事。”演出中演奏家的走神，是音樂家的大忌。迪圖瓦先生非常看好思彤，他覺得像思彤這么優秀和專業的樂手不會在正式演出中掉鏈子，一定有理由。昨晚當眾嚴厲批評她是有些過了，不過那也是因為愛材惜材之心哪，可她竟連一句為自己行為辯護的說辭都沒有。

思彤差點被口中的可可噎住，迪圖瓦先生向她道歉？明明是她錯在先啊！她忙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對不起。”她低下頭，垂下雙手，像個做錯事等著老師批評的孩子。

“孩子，抬起頭來。”迪圖瓦先生有些心疼，“我不是在批評你，是關心你。”

“呃？”她抬起頭來，眼里有明顯的水霧，“對不起。”除了道歉之外她真不知還要怎么表達她的激動了。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迪圖瓦先生拍拍她的頭，既然她不想說，便不再問。

“下次不會了，我保證。”思彤沖他頑皮一笑。

他也笑了，思彤的俏皮讓他頓時想起了他遠在瑞士的小孫女——

－－－－－－－－－－－－－－－－分割線－－－－－－－－－－－－

吃過愉快的早餐，思彤一掃心底的不悅，開心地來到外婆家。

看到院里停了幾輛軍用越野車，不明所以，家里有客人嗎？還是姐姐、姐夫也回來啦？

好開心哪！可以見到姐姐了！

“新年好啊，帥哥、美女！”思彤沒大沒小地推門，“小惡魔又來搗蛋......”見到滿滿一屋子的人，最后那個“了”字生生噎在喉嚨里。

眾人齊齊向這個如精靈般的女孩行注目禮，紛紛猜測，這丫頭是誰？

“思彤，你可來了。”外婆笑呵呵地過來拉著思彤的小手，向大家介紹，“這是我家小搗蛋，思源的妹妹，思彤。”

原來如此，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外婆——”思彤頓時羞紅了臉，真是的，都這么大了，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叫她“小搗蛋”？

“對不起，我來晚了。”門外突然揚起一道陽剛的男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