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情面的言語,不僅問得自負,臉上的笑容更是詭異而妖媚!
此時的周權已是一忍再忍,幾乎快要到忍無可忍的地步,紫煙只需在稍稍擊他一下,足以。
“哼!”周權一拂袖,沉聲道:“如今的秋水山莊盡是出了些不懂禮數的狂妄之徒么?竟不把我天劍閣放在眼里了!”
“好!”紫煙目色一沉,收回指向紫炆的紅鸞劍,上前一步,絲毫不畏懼地看上周權的雙眼,聲聲質問:“周閣主說得極是,您乃是如今的武林盟主,晚輩按理自是不該如此。只是,煙娘斗膽問一句,您身為武林至尊,可曾為七年前秋水山莊一案主持過公道?即使您無能為力,我白虎樓再三出面要求您交出沈紫炆,請問周閣主為何一直袒護沈紫炆?難道是說,您也與當年的命案有牽連不成?!”
“你……”
紫煙一語刺中周權要害,周權本想怒聲駁回,吐出一字,方才意識到不能由著那些晚輩,他才是武林的至尊,七年前的那件事計劃得如此周密,世上是不會有人知道真相的,唯一知道真相的沈天木,三年前就已經被鸞鳳所殺,收留紫炆只不過是為了顯示他這位閣主的寬容之心,說明他不想看到他們手足相殘。
所以,周權沒有什么好急,如今只需冷冷看完紫煙和紫炆的這一出好戲,再來好好跟秋水山莊算算今天的賬,不知道待沈紫煙殺死沈紫炆后,再告訴她真相,我這位一直深藏不露世侄女是否會承受得起這樣的結果?哼哼,是她最好,本想讓她嫁給那個不孝子才沒有殺她,事到如今除去這個秋水山莊的禍害,其他的人也就成不了什么氣候了,到時候秋水山莊的余孽還能奈我何?!老夫才是這天下的尊者!!
想到這里,周權壓下心中所有的不快,斂盡殺氣,只那一剎那,整個人便已穩住,眼神變得哀怨起來,他狠狠地嘆息:“唉,老夫……老夫這不是也沒辦法的事么?劍湦小侄兒確實出面要求老夫交出紫炆,可是,老夫念在世侄女你與紫炆乃是親兄妹,在此之前老夫不曾知道世侄女你便是鸞鳳,你不出面說話,老夫這事實在是難辦得很那!”
一句話說得老謀深算,殺人不見血。
意思再明顯不過:其一,你與紫炆是親兄妹,我那劍湦侄兒年少輕狂,不免被仇恨所蒙蔽,不顧念親情,老夫不放紫炆是為你好;其二,你一直不曾出面說話,老夫顧念你們兄妹二人,不想讓你失去親人,還是為你好;其三,原來你就是鸞鳳,你居然殺了自己的生父沈天木,如今江湖上的豪杰都在此,看你如何應對!
不過這次周權遇到的自負勝天的小女人——沈紫煙,紫煙她如今在乎的東西不多,那些子子父父君君臣臣的禮教于她而言,已是毫無意義,她現在活著只為那一腔滅失的仇恨。
“公是公,私是私,紫霞山莊雖與煙娘是至親,可是沈天木不仁在先,煙娘身為秋水山莊的少夫人,自當明白其中的大義,父親沈天木與大哥沈紫炆罪孽深重,煙娘當然要大義滅親!如今……”紫煙掃過院中所有人,話語停了停,最終目光再次落在紫炆身上:“還請周閣主和在場所有的江湖英雄不要插手此事,煙娘與兄長自當有個了斷!”
未待其他人開口,周權接得快:“既然世侄女都已經開口了,這是你們的家事,老夫和眾英雄自是不該插手,請自便吧。”
眾人見周閣主都已經開了金口,也不好再說什么,畢竟如今的江湖可是周家的江湖,誰要是敢和天劍閣唱反調,那明顯是自尋死路。
“好,”紫煙微微帶笑,目光卻冷得嚇人:“罪己狀也不必寫了罷,你與父親的罪行是天下英雄眾所皆知之的。”
“煙兒……”
紫炆見周權此時不再管他,自是猜出四五分他打的如意算盤,不過他早就注意到一旁的劍沄,聽說他回來了,如今果真不假,只要有他在,煙兒應該不會怎樣,即使煙兒知道真相,有青陽在,周權的如意算盤恐怕又要落空了,只是可憐了娘親,只剩下紫煜一人……
口中喃喃一聲低呼,紫炆緩緩合上雙目,嘴角無意識地勾起一抹釋然的笑,他從容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