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
里面傳來女子溫柔有禮卻又飄渺不定的聲音。
周紹斌聽到這樣的聲音,如弱水般的淡定之心,不由顫了顫。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語調,如何會出自沈紫煙之口。
調整了一下心態,輕輕推開屋門,一時間并沒有看到紫煙。周紹斌不動聲色地運功,輪椅便緩緩離地,施施然飄起,越過了欄檻,整個人也進了屋去。然后,輪椅再緩緩落地,悄無聲息。
感覺到身后有人進來,站在窗前的紫煙緩緩轉過身來,懷有的態度自是不太好的。
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敢動她。
只是,待她轉過身來,目光迎上周紹斌的目光,那一瞬的震驚,還是使久經磨礪的心顫了顫,藏在袖間的手扣得蒼白如紙。
見到紫煙的那一瞬,蘭陵公子的的震驚不亞于紫煙,靜坐在輪椅中的他雙手緊緊扣住了輪椅的扶手,幾乎有站起來趨勢!
然而,終究只能靜靜地坐在輪椅里,無法置信地望著紫煙,一時之間忘卻了所有。
紫煙將目光斂了斂,換上應有的笑意:“原來是蘭陵公子,煙娘當是誰呢?!?
悠悠然的話語,生疏的用詞和語氣,溫柔有禮,卻是陌生冷漠的,一下子便將兩人的距離拉至海角天涯,永世無法回到從前的親昵!
周紹斌的心狠狠地抽痛,窒息般地難受。
以前的紫煙是絕對不會這樣的,眼前的女子哪里還是他寵愛一世的煙妹。
她的煙妹不過二十三歲,又怎會落得這么滿頭華發!那女子雖然有著與煙妹同樣的絕世容顏,可是卻失去了以前的光彩,以前的她只要站在那里,也便覺得全身散發著暖暖的朝氣,一言一笑都會帶著流動的光華,令人心情大好。
如今的紫煙,靜靜地待在一處便會斂盡周身所有的光華,煞得人心胸難息。眉宇間的倦意,恰到好處的微笑,如深潭死水般的神態,陌生有理的言語一下一下地、狠狠地沖撞著周紹斌的極限。
“……這些年,”本來想稱“煙妹”的,卻終究沒有喊出口,原來七年的時間真的不是什么都沒有改變,如此三個字,說得苦澀辛苦、艱難萬分:“過得還好么?”頓了頓,還是要繼續說下去的。
好與不好,一眼便足以洞穿,只是除了這句話,蘭陵公子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紫煙嫣然一笑,冷冷道來:“有天劍閣惦記如斯,煙娘過得自然甚好。”
周紹斌聽得目光沉了沉,臉色瞬間蒼白如灰,溫柔的話語聽在蘭陵公子的耳里卻字字如鋼刀般插在了心上,凌遲著整個肉體。
“對不起。”周紹斌垂目,神色愈發地憂郁起來:“是我唐突了?!?
紫煙淡淡地望著他,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心里卻并非如此平靜。
果然是天劍閣,這么多年來,天劍閣到底扮著怎樣的角色?秋水山莊慘案后,整個江湖幾乎都陷入了一場腥風血雨,天劍閣作為武林至圣卻從未為秋水山莊主持過公道,甚至不曾有過絲毫的聯系,按常理來說,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近年來,卻又把紫炆護在閣內,劍湦幾次出面與天劍閣交涉希望天劍閣能夠交出紫炆,一直未果。
如今又用這種手段把人弄過來,看來,天劍閣也并非什么圣地,那位尊者與秋水山莊的事定是脫不了干系的。雖然這些年來查不到任何有關那位尊者的材料,但是……還是……應該不會。
“周公子這是說哪里話,煙娘能有幸得到天劍閣如此關愛,不惜不遠萬里請來二十多年未曾踏足的唐門,還真是給了煙娘天大的面子啊。只是,恕煙娘愚昧,有什么事天劍閣不能解決,非要煙娘來到這里?”如今的紫煙渾身都長滿了鋒利刺,無論是誰都無法避免被她刺傷,即使是一直愛她的蘭陵公子也不例外。
“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