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白鴻宇白老爺子是個暴脾氣，但此次居然沒有直接棍棒相加，實在出乎顧方之的意料。他老老實實地跪了，沒有任何掙扎。

聽到膝蓋落地“咚”得一聲，白鴻宇才轉回身。沒見到唐小小和奡兒，他眉頭一皺：“怎么小小沒來？”

“她沒有來的必要。”

他這樣不咸不淡的態度讓本就憋著火的白鴻宇更加火大，簡直要火冒三丈。他怒極反笑，說：“好，不來也好，那我也不用顧忌了。你有什么要說的么？”

這是行刑前最后的申辯機會，但顧方之并不打算把握，他跪得筆挺，仿佛正在進行某項莊嚴的儀式。

“我無話可說。”

“好！”白鴻宇抽出事先準備好的馬鞭，“機會我給你了，是你自己沒把握住。聽說唐盛讓你輕松過關了，但在我這可沒這么便宜，不然我對不起你老子！”

白鴻宇對著空氣狠狠地抽了一鞭，勁力十足，揚起細碎的塵埃。面對這聲恐嚇，顧方之仍巍然不動。如入定的僧侶，不受一切外物的干擾。

眼看鞭子就要落下，書房的門卻突然被人打開。一個小小的身子撲上來抱住白鴻宇的腿，叫：“白爺爺，你別打我爸爸。”

唐小小緊跟著走進來，二話不說跪在顧方之身邊。

他轉頭看著她，神色莫辨，低聲呵斥：“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

唐小小對他的呵斥充耳不聞，直直地看著白鴻宇：“白叔，錯不在他，在我。您要打，就打我吧。”

白鴻宇看看小的，再看看兩個大的，神色復雜。這真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當年顧傲天夫婦留下獨子，撒手離去，他主動擔下撫養的責任，只盼能夠好好培養他，讓他出人頭地，才不負多年兄弟情義。可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覺得有愧于顧傲天，更欠唐盛一個交代。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能有絲毫的偏頗。

其實在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簡直喜出望外，憑空多出一個兒媳和孫子，誰能不高興？可他知道，再高興他也必須要給顧方之一個教訓，就算是做做樣子，也得給唐家一個交代，不然小小就白受這么多年委屈了。

顧方之垂在身側的雙手漸漸緊握成拳。他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欠她的，已經還不清了。

他轉過頭看著她，唐小小從來沒有見過顧方之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那里面滿滿的全是溫柔與憐惜，他對她說，聲音輕而堅定：“小小，這是我欠你的。我們都太倔了，但我希望你成全我這一次。從我知道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認定了你是我顧方之的女人，你的位置不該在這，而是在我身后，所有的一切都由我來承擔。現在，帶著咱們的兒子出去，過會兒我們就回家。”

她的眼淚觸不及防就掉了下來，悄無聲息地落在地毯上，轉瞬就沒了蹤影。從前比男子還要強的一個女子，短短時間，卻不知流了多少回眼淚，大抵比她從前流過的所有眼淚合起來都多。她拼命地眨了幾下眼睛，把眼淚逼了回去，一聲不吭地站起來，牽著奡兒出去了。

房門在身后輕輕合上。

“爸。”顧方之定定地看著白鴻宇，“動手吧，這是我該的，您別手軟。”

“好！”白鴻宇贊賞地點點頭，“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是個爺們！”

唐小小將奡兒緊緊地抱在懷里，房門隔斷了一切的聲音，她只在心里想著，家里不知道還有沒有止血化淤的藥？該打個電話讓李阿姨備著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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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千言萬語，只有一句對不起，給所有還在看這篇文的人。前段時間真的是很忙，這段時間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也不能更的很快，請大家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