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舒然揉揉自己的腰，吃痛不已，才過了一天舒然卻覺得像是過了好久似的，過的比在家里還累，身邊的人早已起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舒然剛穿好衣服，門被打開了，景明軒走進來手里端著一盤子，上面放著一杯牛奶和幾塊蛋糕，將盤子放在床頭，微蹙著眉，說：“怎么就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

舒然越過景明軒，沒有絲毫搭理他的意思，景明軒也不惱，慢條斯理的把早餐擺放在主臥陽臺上的小餐桌上，隨后閑適的坐在藤椅上，看見舒然出來，對她招招手，“過來吃早餐。”

初夏的早晨有些微涼，空氣中彌漫著絲絲清馨花香，舒然轉頭往樓下看去，花園里的梔子花迎風搖曳，極力的散發著自身的香氣，舒然起身，倚著欄桿而立，閉上眼深深的呼吸著早晨清新而又帶著甜意的空氣，景明軒從身后抱著舒然，看到舒然嘴角含笑，心情很是愉悅。

景明軒用下巴蹭了蹭舒然的臉頰，問：“今天有什么安排嗎？”

“有啊，我要去完成Udo臨走前交代的事情，已經耽擱了太久，他前幾天就打電話來催了。”

“什么工作比我還重要？你都不說好好陪陪我，我們都這么久沒見了。”景明軒抱怨道。舒然從景明軒的手臂中掙脫開來，轉過身來調皮的眨眨眼，“軒少，還怕沒人陪啊？昨天那位大美女蘭一倩應該很有興趣陪你吧！”

“昨晚的教育還不夠深刻，居然還敢在我面前提她，看來還得要更加深入的教育一下。”景明軒故意在深入兩字上重重的強調著，手上的動作也不含糊，攬過舒然薄唇就要壓下，舒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死命的搖頭，“我知道錯了。”景明軒順勢握住舒然的手，在嘴邊親了幾下，“好了，別鬧了，快點吃早餐。”舒然聽話的安安分分的吃著早餐，對于景明軒所謂的深入教育實在是害怕，昨晚的記憶時不時的在腦海了涌現出來，舒然的小臉有些微紅，景明軒見狀，不由得哈哈大笑，引得舒然憤憤的瞪著他，“不準笑。”早餐時光在景明軒的愉悅和舒然郁悶中悄然過去。

舒然窩在書房的沙發上忙著用自己的電腦翻譯文件，景明軒在書房的辦公桌上批示著文件，偌大的書房里靜悄悄的，只有時不時的鍵盤聲和鋼筆的沙沙聲，空氣中流淌著和諧的溫馨。突兀的電話聲打破了這種靜謐的溫馨，景明軒看著來電顯示有點驚訝，舒然自覺的戴上耳機，舒緩的音樂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讓人心生安寧。景明軒講完電話，走到舒然旁邊，身上拿下她的耳機，舒然抬頭，不解，“怎么了？”

景明軒沉吟片刻，說道：“等一下何子涵要過來。”

“哦。”舒然敷衍性的回答道，低頭繼續專注于自己的電腦，景明軒把電腦合上，重復道：“何子涵要過來了。”舒然將電腦置于一旁，懶懶的說道：“那又怎樣？”景明軒無言以對，是啊，就算何子涵過來了和舒然見面了，那又怎么樣呢？

“怕我不能自在的面對他？還是怕我沒有忘記他，再次見到他會傷心難過？亦或是怕我和他重修舊好？”舒然嘲諷的語氣讓景明軒一驚，暗叫不好，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舒然依依不撓的問道。

“就是......”景明軒怎么好意思說出是因為他心里不舒服，何子涵和舒然之間的十年牽絆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更改的，一想起舒然的初戀是何子涵，他的心就像被石頭堵住似的，難受的緊，可是這樣的解釋他打死也說不出口。

景明軒的欲言就止舒然明白，舒然從沙發上起來，主動擁住景明軒，緊靠著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緩緩開口，“我記得有個作家說過，我們無法忘記一個人，往往不是因為對方有多么難忘，而是因為我們都多么依戀和執著。我曾經那么執著于何子涵，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我的初戀，更是因為我曾把他當作我一生的依靠，可是這個依靠突然就不見，我很茫然無措，再次遇見他，我那種執著卻慢慢的消失了，心也沒有那么想象中的那么痛了，那時的我才恍然，原來我在我心里存在的一直是那個愛穿白衣服有著溫暖笑容的何子涵，而不是現在這個充滿成熟魅力的何子涵。他是我美好的過去，所以我不可能完全忘記他，他會永遠的占據我心里的一個角落，但我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從分開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入景明軒的耳中，滿腔的酸澀因為這些話煙消云散，緊緊的抱著舒然，在她耳邊的說道：“然兒，你的現在和以后都只能屬于我。”多么霸道而又美好的甜言蜜語，可它的有效期會有多久？一年？兩年？還是永遠？舒然期盼道：希望是永遠。

何子涵見到兩年未見的舒然突然在眼前出現，心潮澎湃，但當視線移到景明軒與舒然緊握的雙手時，灼熱的眼神漸漸暗淡，心下一片苦澀，就算見到她又能怎樣呢？十年前的決定早已注定了此生與她的擦身而過，如果時光能夠倒流那該多好啊！可惜錯了就是錯了，沒有如果。景明軒自然注意到了何子涵的變化，倘若沒有舒然剛剛的那番話，他還是會擔心，但現在他一點也不擔心了，何子涵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從他手里奪回舒然。

“找我什么事？”景明軒拉著舒然在何子涵對面落座，何子涵看著兩人，拿出一張請柬放在桌上，艱難的說道：“我和妙姿的婚禮希望你到時能來參加。”說話時，何子涵的目光落在舒然的臉上，她的臉上只有淺淺的笑意，并無半點傷感，澀意越來越濃郁，終究是失去了啊！

“好，到時我一定準時出席。”景明軒眼角含笑的接過請柬。

“恭喜。”舒然發自內心的祝福道，這聲恭喜像是一場寒風從何子涵心里吹過，心里的寒意讓何子涵起身告辭，維持著最后一絲儒雅和至今還愛著的女孩告別。

紅日升起，透過云層照在何子涵落寞的臉上，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英俊的側臉上浮現一絲無奈的哀傷，“一念之差就讓我失去了你，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或許我就不會在愛情和親情之間選擇放棄前者，這樣我什么之間大概就會不一樣了吧。”

舒然上前與何子涵并肩而立，仰視著天空，指了指天上飛過的鳥兒，“其實你就像是天上的鳥兒，只適合在廣闊的天空飛翔，而不是和我一起做個平凡的人，十年前的選擇你做對了，因為這讓你有更大的天地去展示自己，實現自己的抱負。”涼風吹過，長發飄飄，裙袂飛揚，清麗佳人，美好的畫面，傷感的話語。

“為什么你能夠原諒他？卻不能原諒我呢？”何子涵大聲的質問道，比起那個男人自己做的那些又算什么呢？

舒然垂下頭，沉默了，對啊，這是為什么呢？從來都沒有深究過，現在想來那是因為什么呢？風靜靜吹過，時間仿佛靜止，良久，舒然才輕啟紅唇，“或許是對你愛的不夠深吧。”一句愛的不夠深讓何子涵覺得天旋地轉，痛徹心扉，原來她已經愛他那么深了嗎？深到可以輕易原諒他的背叛？

“既然你這么說，那希望你能夠真的幸福。再見。”

“再見。”望著何子涵離去的背影，舒然覺得記憶中白衣少年正在漸行漸遠，曾經美好的一切都在隨著時光的流水越漂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回到客廳，景明軒佇立在落地窗前，口中叼著一根還未點燃的煙，手不停的撥弄著根根短發，舒然有意的咳嗽了幾聲，景明軒聽見聲音，聞聲看來，拿下煙隨手一扔，大步向舒然走來，驚喜的看著舒然，說：“怎么快就回來啦！”

“快中午了，我去做飯。”舒然沒有接話，而是向廚房走去，邊走邊問，“想吃些什么？”

“都可以。”

舒然在廚房忙碌著，景明軒仰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當舒然提出要去見見何子涵的時候，景明軒的心里害怕極了，但又不得不故作大方，所以才會站在窗前看著花園里的一切，在看到兩人之間沒有親密舉動的時候，他松了一口氣，在看到何子涵離開的背影時，他的心才完全落回了原地，他知道他們之間是真的結束了。

來到廚房，舒然忙碌的身影讓景明軒有種幸福的感覺，心愛的女人為自己洗手做羹，景明軒胸腔是滿滿的感激與滿足，感激舒然的那一次重新開始，讓自己能夠像現在這樣看著她為自己忙碌的樣子，吃著她為自己而做的飯菜，讓曾經不相信愛情的他感受到了愛情的美妙。景明軒上前輕輕的擁住舒然，側臉緊貼著她的臉頰，低聲深情的說著：“然兒，謝謝你。”舒然拍拍他的手，喃喃道：“但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負相思意。”流傳千年的美好誓言依舊被他們謹記，聽到了嗎？幸福的腳步正在不緊不慢的靠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