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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徹底廢掉

  • 再摘魔頭
  • 連元宵
  • 3418字
  • 2014-06-12 13:03:35

“他姓劉的膽敢動民團之歪腦子,本官定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嘯天雄不管劉四秋有什么圖謀,但要解散民團,便有十足之把握讓他栽跟斗。

民團里有一幫老土匪,兵痞子,天生就吃這碗飯的,劉四秋要砸他們的鍋,無異于要他們的命。

劉昊裁減民團時,嘯天雄未加考量,把這幫人全保留于大營,卻錯失了一次鬧騰之機會。這次,他要耍耍手段,讓這幫兵痞子好好修理一下劉四秋,最好能“一勞永逸”。

“大人,劉四秋或許會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法,達到‘蠱惑人心,釜底抽薪’之實,令民團不解自散。”嘯七說。

自從被嘯天雄指定為軍師,嘯七便志得意滿,一直想找個機會顯擺顯擺,讓總兵大人看看自己的能耐。但他的這番話,卻讓嘯天雄聽了個云遮霧罩。

“什么‘明修......暗渡’,‘蠱惑......釜底’,說白了,姓劉的跟劉昊一樣,就是想削本官之兵權,滅本官之氣勢,讓本官當光桿司令,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嘯天雄說。

嘯七張了張嘴,卻沒說話。他本想說一下自己曾經有過之念頭,借以擺明劉四秋之用意,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告知朱大牛、郭四七、滾老三,今晚一起喝酒,你跟農副總兵都來。”嘯天雄說。

“小的遵命。”

朱大牛、郭四七、滾老三這哥兒仨,分別是第一小隊、第四小隊和第七小隊的小隊長,都是年過四十的老土匪,兵痞子頭頭。

當晚,嘯天雄等一干人聚于一品香茶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諸位弟兄,隨本官落腳苗鎮以來,日子過得咋樣?”

觥籌交錯間,嘯天雄打開話匣子。

“回大人,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小的們衣食無憂、飽食終日,自是賽過活神仙。”

農二狗等異口同聲道。

“昔日,劉昊裁減民團時,本官體恤諸位之勞苦,力保留于大營,免受了風餐露宿之苦......”

不等嘯天雄把話說完,朱大牛等三個便齊齊跪于地上,磕頭謝恩。

“大人之大恩,小的們自當沒齒不忘,以命相報。”

嘯天雄讓大家起來,繼續說話。

“可是,劉四秋為了壓制本官,抬高自己,卻要壞事做絕,解散咱們的民團......”

“不可!民團由大人一手拉起,他憑啥解散?小的們活是民團之人,死是民團之鬼,誰要跟民團過不去,就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宰他個狗娘養的。”

朱大牛等聽說劉四秋要解散民團,個個義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馬與劉四秋拼命。滾老三更當場拎起兩個酒壇子,要去林府鬧騰。

嘯七見酒桌上群情激昂、同仇敵愾,不覺暗地自責一番。以往,此等煽風點火之事,全由黎有道操作,嘯天雄是不須親力親為的。

“看來,自己這個軍師,還是不夠格啊。”嘯七心想。

而與此同時,劉四秋卻在挑燈夜戰,翻閱書籍,勾勒新《民團戒規》之藍本。

七七四十九天,到了黎有道摘掉黃布袋子的時間。

這天中午,午時三刻,鄭法師師徒在萬花樓擺開道場,為黎有道做法事。

黎有道隨身攜帶的黃布袋子被潑了蓖麻油,與幾張黃表、符咒一起燒成灰燼。

灰燼分成三撮,一撮撒于馮大戶家門前,一撮埋于萬花樓門前,最后一撮則沖了法水,置于法壇。

鄭法師一番誦咒作法之后,將泡了灰燼之法水含入口中,“噗——”地噴于黎有道臉上......

嘯天雄看著念念有詞的鄭法師,突發奇想:鄭法師精通妖術,或可拉入陣營,一起對付劉四秋。

第二天,黎有道迫不及待去了大營。

摘了黃布袋子的黎有道,心輕氣爽,滿面紅光。

尤志清見黎有道來了,趕緊跪地行禮。

大營空空蕩蕩,除了幾個看門的,都去北山工地干活了。

黎有道在大營隨意游走,尤志清亦步亦趨跟在后面。

“這些日子,大營有啥大事?”黎有道問。

尤志清便搜腸刮肚、添枝加葉,向黎有道匯報了大營近期所發生之事情。

其實,昨日下午,嘯天雄已是把幾件大事告訴了黎有道。

“軍師大人,小的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尤志清說。

“但說無妨。”黎有道說。

“大人,小的聽說,劉鎮守曾于議事廳說過大人之......”

尤志清欲言又止。

“說本官什么?”

黎有道豎起耳朵,用眼光鼓勵尤志清說下去。

“說是......瘋子軍師,聞所未聞,必須撤換......”

這話是聽農二狗說的,被尤志清拿來溜須拍馬。

“姓劉的,他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聽這話,黎有道心里升起一股怒火。

在大營轉了一圈,黎有道便帶了尤志清去了北山工地。

北山工地如火如荼,新大營之雛形已然顯現。

劉四秋正好在工地察看,身后跟著農二狗。

農二狗見黎有道突然現身,趕緊小跑幾步,上前行禮問安。

黎有道自是看到了劉四秋,卻是視而不見,自顧與農二狗說話。

“姓劉的,本官人前馬后敬你三分,你倒于背地里羞辱本官。對不起,今次本官便要還以顏色。”黎有道心下說。

劉四秋見黎有道自顧與農二狗說笑,并不過來給自己行禮,心下陡生不悅。

末了,黎有道感覺差不多了,這才裝模作樣朝劉四秋打哈哈。

“鎮守大人在此,下官有眼無珠,不曾看見,還望不要見怪......”

黎有道嘴上客氣,卻不給劉四秋行大禮,還自稱為“下官”,這讓一旁的農二狗和尤志清著實吃了一驚。

劉四秋當下便黑了臉,鼻子里哼了一下,轉身拂袖而去。

“熊二目無本官,屁股被打了個稀爛。你黎有道咋就忘性這么大呢?難不成你是鋼筋鐵骨?”

劉四秋暗自發狠,要廢了黎有道。

“趙侍衛長。”

劉四秋扭頭喊趙大壯。

“小的在。”

趙大壯向前緊跟一步。

“黎有道剛才之言行,你可看見?”

“回大人,黎有道傲慢無禮,罪不可恕。”

“本官乃朝廷命官。黎有道目無本官,便是犯上作亂,必須嚴加懲戒。”

“小的明白。”

次日晚上,黎有道奉嘯天雄之命,召集朱大牛、郭四七、滾老三等一干人,于一品香茶館喝酒吃飯,謀劃與劉四秋作對之方案。完事后,朱大牛等回了大營,黎有道由親兵護送,回萬花樓歇息。

初冬之夜,街上冷冷清清,沒啥行人。

一個賊頭賊腦的影子在街上晃蕩,見黎有道一行過來,“噔噔噔”竄入一條胡同。

“什么人?快快拿住。”

黎有道心生疑惑,命令親兵去抓人。

兩個親兵領命,策馬追入胡同。

不一會兒,黎有道感覺身后竄起一股冷風,似是有人,趕緊撥轉馬頭,舉燈照看,卻并無人影。

正待回轉,忽見街邊大榕樹上,好似站了個人。

“誰?”

黎有道吼了一聲,連忙騰出手來拔槍。

“真乃貴人多忘事。黎大人,不記得小的了?”

樹上之人一邊答話,一邊就飄飄忽忽下來了,卻腳不沾地,懸浮于半空。

“黎大人,小的可是那屈死鬼馮大戶也......”

黎有道駭得打了個冷顫,定睛細看,卻正是死了的馮大戶。

馮大戶披頭散發,滿臉血污,兩眼黑洞洞的,呲牙咧嘴自顧傻笑。

“馮......大人,本官并未加害于你,還望高抬貴手,放過本官......”黎有道哀求道。

“冤有頭,債有主,小的無緣無故丟了性命,不找你找誰?”

馮大戶突地變成青面獠牙之厲鬼,面目猙獰,伸出白骨森森之手,朝黎有道飛撲過來。

“黎大人,還我命來——”

“來人......救命......”

黎有道瞬時魂飛魄散,竟一頭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等兩個親兵從胡同里出來,黎有道已是滿褲子屎尿,氣息奄奄。

黎有道被抬到萬花樓,嘯天梅趕緊派人請來郎中。

經過救治,黎有道終于蘇醒過來。

蘇醒過來的黎有道,睜眼看見坐于床頭之郎中,卻是一骨碌爬起,翻身下床,直沖郎中跪地磕頭。

“馮大人饒命......馮大人饒命......”

郎中驚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嘯天梅一看,立時明白過來——壞了,是馮大戶之冤魂又來作祟了。

鄭法師來到萬花樓,黎有道卻又像是第一次見面那樣,退縮于墻角,瑟瑟發抖。

“七日之內不得走夜路,黎大人與蕭老板卻是忘了。”鄭法師說。

七七四十九天那日,鄭法師做完法事,曾告誡嘯天梅,七日之內,黎有道不可走夜路。鄭法師之忠告,嘯天梅給忽視了。

鄭法師擺開道場,草草做了一通法事,照例交給嘯天梅一個黃布袋子,要黎有道隨身攜帶。

“此次復發,已非冤魂惡鬼附身體表,乃是陰靈邪氣入骨浸髓。小道法力有限,無法驅盡根除。”鄭法師說。

言外之意,黎有道已是“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黎有道徹底完了。整日里瘋瘋癲癲,一手提著鄭法師給的黃布袋子,一手兜著褲腰,鼻涕口水滿臉,與一幫孩童追逐打鬧。

“黎大人,還我命來——”

只要聽得如此呼喊,黎有道便即刻屁滾尿流,跪地求饒。

“馮大人饒命......馮大人饒命......”

后來,嘯天梅嫌黎有道丟人現眼,干脆一條繩子栓了,不許他離開萬花樓半步。

黎有道成了徹頭徹尾之廢物,活死人一個,劉四秋自是心滿意足:且留你一條狗命,茍延殘喘去吧。

嘯天雄則是心下凄涼。眼見著黎有道恢復了元氣,又可為自己獻策出力,卻突然成了廢人,且徹底沒了指望。

“早知如此,不殺那馮大戶也罷。”

嘯天雄追悔莫及。

熊二死了,黎有道廢了,嘯天雄之左膀右臂算是給劉四秋卸了。

黎有道變成這樣,尤志清卻是憂心忡忡,如坐針氈。他心生恐懼,覺得這事定與劉四秋有關。

劉四秋暴打熊二,讓胡又沖死于非命,又如何忍受得了黎有道于北山之奚落?

“劉鎮守,其陰險狠毒程度絕不亞于嘯天雄。”

尤志清生出這個念頭,卻是脊梁骨一陣發麻。

“如若被劉鎮守發現了底細,這條小命卻如何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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