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什么試？！你有多少天沒回家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回家！”方樹軍的手上又施了力，抓得羽習生疼。

“我不走！我要考試，你放開我！”方羽習掙扎著，被老師松開的手緊緊抓住門框，門上的木刺扎進了指甲里疼出了血，指節泛白仍不肯松開。跟方樹軍斗爭了二十幾年了，她從來沒有妥協過，即使反抗顯得那么無力。

一巴掌打在羽習細嫩的臉上，工具是方樹軍的手。那雙粗壯有力的大手，清醒的時候醉的時候不知道打過她多少次，每次都打得她滿地找牙。可是這個倔強的小女孩，瘦弱的小身體即使站在血泊里也搖搖晃晃不肯倒下。那小身影刺得方樹軍心里陣陣的抽搐，可他仍放不下心里的石頭，仍控制不住自己越來越狠地下手。

一巴掌打在羽習的臉上，泛紅的五個手指印清晰地印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全教室的同學加老師都被嚇呆了，屏住呼吸不敢出聲。他們見過羽習帶傷上課，卻不曾親眼看到這么暴力的場面。心里都跟著眼前瘦小的女孩憤恨不屈的眼神收緊了呼吸，有些不忍有些敬畏。

“真不要臉，丟人丟到學校里了還不快滾蛋！”低聲嘀咕的是窗邊的王曉璐，聲音低沉卻充滿不屑和鄙夷，但是可以讓全班同學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們曾經是朋友，她們現在是敵人。

王曉璐拋過來的白眼被方羽習結結實實地接住了，刺在心里，比臉上的傷更疼。

“你還考試？你畢不了業不是還有有錢總裁包養嘛，呵呵，真是我養的好女兒。”方樹軍鄙夷的冷笑，冷得人心里發毛。

“我還是你的女兒嗎？有哪個父親這么侮辱自己的女兒？！”揚起尖翹的下巴，羽習瞇起眼睛，危險地噴射出寒冰般的尖刻。

“侮辱？你做的好事還好意思說我侮辱？！我真是做了孽了生了你這么個女兒，你走不走？！”憤怒的是方樹軍。

“不走！”倔強的是方羽習。

看好戲的全教室的人，尤其是窗邊短發的姑娘。

“你不走就再也不要認我這個父親！我沒有你這個不自重不自愛的女兒！別人都知道你不要臉了，你還要在這丟人現眼嗎？!”跟王曉璐沆瀣一氣，方樹軍你到底聽了王曉璐的什么話？真是交友不慎，羽習心里恨恨地想。

“別人？你聽誰說的給誰當爹去吧！”不流淚不委屈，方羽習臉上冷冰冰的不屈與強硬，像極了駱揚的冷峻玄寒，轉身踉踉蹌蹌地離開。

門口，方樹軍臉色蒼白。

窗邊，王曉璐的臉綠了。

轉身之后是堅強還是怯弱，方羽習也不知道，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樣，不知所措也無處可去。考試，掛科，丟人，呵呵，都是必然的了。

去哪？回家，哪里才是家？駱揚家，回不去了。朋友，哪里還有朋友？流浪，漂泊到海角天涯。

羽習感覺自己像一抹浮云，飄啊飄的，沒有根也沒有牽掛，飄到哪里傷心得哭一場，落下的雨也隨風飄灑。如今，竟落得這般田地。美好的一切都如過眼云煙，不過是璀璨一時的煙花，親情愛情更遙不可及，洋洋灑灑如癡人說夢話。

打開手機，駱揚的信息映入眼簾：“小習的午餐佷貼心，謝謝我親愛的老婆，辛苦了，下午好好考試，加油！”

駱揚，看到了羽習的午餐怎么會猜不到她徘徊在門口久久不肯進去的原因，她從來不是主動爭搶的性格，看到竇穎欣驕傲的身影，她除了像鴕鳥一樣把腦袋扎進土里，就剩下倉皇逃跑了。可是怎么辦，還是傷了她的心，要到什么時候她才可以像她偽裝的那樣堅強，要到什么時候她才可以自私為自己著想，有些東西不爭不搶怎么可能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