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寒選中了一把，留下地址。

他回到套娃前，“你喜歡哪個？”

“不用了，我只是看看。”

他沒有理她，點了一套粉色的，付款，留址。

兩人的腳步?jīng)]有剛才輕快，慢慢走向江邊。

江邊上還有少量的游人，有幾個小孩子坐著電動馬，天真無邪地笑著，身邊是他們的父母在囑咐，小心。

“小時候，爸爸媽媽也會帶我來這里，騎著車，打著小手槍，我覺得我是天下最幸福的孩子。后來爸爸去了南方，媽媽忙著工作，假期里只有鄰居家的哥哥帶我來。”

“之逸嗎？”

冰晴一怔，“你怎么知道。”

“噢……喝醉的那次，你曾經(jīng)叫過他的名字。”

冰晴苦笑。

“講講他的故事吧。”

“都過去了，還提它干嘛？”冰晴望著遠方，太陽島上已經(jīng)漆黑一片。

“我們說好的？”亦寒溫柔地笑看她。

冰晴倚著欄桿，江邊的風(fēng)吹過，長發(fā)跟著風(fēng)起起浮浮。這股風(fēng)吹進人的心，吹起了滿心的記憶。

“從我記事起，就有他的影子。媽媽和陳阿姨是大學(xué)同學(xué)，也是同事，情同姐妹。陳阿姨的兒子比我大三歲。兩家常有走動。我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他，那時，《射雕》盛行，我學(xué)黃蓉叫他逸哥哥，他隨大人叫我晴兒。他帶我打玩具槍，開火車頭，媽媽說女孩子有女孩子的玩具，逸哥哥就用壓歲錢送了我一個布娃娃。

逸哥哥學(xué)習(xí)很好，媽媽總是在我耳邊夸他，說我長大能像他一樣就好了。在我心中，他就是前進的目標。因為上學(xué)，只能假期里見到他，于是我吵著要上學(xué)，媽媽拗不過我，五歲那年直接上了二年級，因為一年級的知識逸哥哥都教過我。就這樣小尾巴跟到了他的學(xué)校，可我還是不能跟他在一起。我努力地學(xué)習(xí)，努力地想跟他站在一條線上。

五年級我跳級到六年，如愿以償?shù)靥搅怂纳磉叀Ｎ覀円煌忌狭耸兄攸c初中，并肩走進令人神往的學(xué)堂。

如果不是因為爸爸，我想我們會一起考高中，考大學(xué)，甚至一起出國。可是我不得不離開。臨走時，他帶我來過了哈爾濱，帶我走每一個曾經(jīng)去過的地方。我貪婪地吸取著最后的溫暖，走到這里，他從懷里變出一個套娃放在我手中，打開，一層套著一層，一樣的娃娃，只是大小不同，我欣喜地看他，他的眼里閃著淚光，認識他這么久，第一次看見他流淚，第一次如此凝重。我撫摸著他的臉，給他燦爛的微笑，他卻說，‘我還能再給你買娃娃嗎？’這一句正中我心，化成片片碎片，我抱著他說，‘等我……’。”

冰晴娓娓道來，蕭亦寒站在欄邊靜靜地聽著，“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