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恪就吩咐季威把我送回宮。一回立政殿，叮嚀和彩嫣立刻迎了出來。

叮嚀拉著我就喊：“姑娘，你昨天一晚上去哪兒了？我們都擔心死了。”

實話是沒有辦法和她們說的，我只能編慌，“昨天是中秋節嘛，我出宮去看了一看。”

彩嫣拉著我，一邊往里面走一邊說：“那姑娘出去也該打聲招呼呀，昨晚皇上忽然說要找姑娘去下棋，我們去了楊妃那兒找，楊妃說姑娘根本就沒去過，我們把整個皇宮都快翻邊了也找不到。又不敢直接回皇上，只能推說姑娘身體不適。另一邊楊妃不放心，又讓吳王出宮去找。這一晚上我們連覺都沒有睡，一直在為姑娘擔心。”

我看著叮嚀和彩嫣兩個人，一臉的疲憊，的確是沒睡好的樣子。愧疚地說：“不好意思啊，讓你們擔心了。現在我回來了，你們快去好好補一覺吧。”

彩嫣說：“我們沒什么，姑娘還是快去楊妃娘娘那兒報個平安吧，娘娘肯定也擔心得很。”

“是啊，娘娘的玉鐲我還沒交還給她呢。”既然這只玉鐲沒有辦法讓我回去，那么我留著它也沒有什么用了。更何況它對楊妃意義非凡，我還是早點兒還給她的好。

我從楊妃宮中回來，看到承乾正悶悶不樂地站在立政殿外面，望著“立政殿”三個字出神。

自從長孫皇后去世后，承乾從來沒有來過立政殿，我也一直沒有見過他，只從太子妃的口中知道太子心情悲痛、意志消沉。我想失去親人這種痛苦，是要在時間的流駛中慢慢淡去的，任何勸解都沒有用，所以一直沒有去東宮看他。

“太子？”我走過去，在后面低聲喚了他一聲。

承乾反應了一會兒，才慢慢地回過頭，“千羽，是你啊。”

“太子殿下怎么站在外面？”眾多皇子和公主中，太子呆在皇后身邊的時間最長，感情也最親厚。長孫皇后去世，他來皇后寢宮緬懷是理所當然的，可是我不明白他為什么只這樣站著，而不進去。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立政殿的正門，嘆了一口氣說：“我來這里，是因為想念母后，我不進去，是因為怕見了母后日常起居的地方，心里更加難過。”

我看著承乾悲傷的樣子，想起了長孫皇后臨死前對我說的話。她最放心的不下的，應該就是承乾了。承乾雖然是嫡長子，最名正言順的太子人選，可是論才智、論能力，他遠遠比不上李恪、李泰。況且歷代中皇子間的斗爭向來是殘酷的，李世民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作為太子的承乾，自然是提早地站在了權力的風口浪尖。這一點，想來長孫皇后看得很清楚。可是我，又能為他做些什么呢？承乾的命運，所有皇子的命運，都那么清楚的印在我的腦子里。

承乾見我不說話，抱歉地說：“對不起，害得你也跟著我難過了。”

他又哪里知道，我難過，不僅僅是為皇后，也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