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會的排場很大，走到門口的時候落凝邪愣了愣，她能想象出里面的布置，奢華典雅，聚集著各個層次的人，宛如十七歲時那場夢幻般的婚禮，呼吸微微滯了下，然后她松開挽著譚謙亞的手。

“謙亞，你先進去。”

“凝邪，你……沒事吧。”

手臂間的重量突然間卸去，譚謙亞疑惑的皺皺眉。

“我沒事，我們這樣總歸有些不好。”

“凝邪，其實我……”

“好了，什么也別說了，你先進去，一會我再進去，這樣那些記者就不會有什么可八卦的啦。”

落凝邪伸手推了譚謙亞一下，譚謙亞還想說什么，最終轉過頭去。

門關上的那刻，落凝邪微微的嘆了口氣，不知怎么的她并不想有人知道她和譚謙亞的關系，至少不要那么早就公開，或許他們都還沒有準備好，她這樣安慰自己。

“怎么不進去？”

神經微微抽出了一下，落凝邪抬起頭，歐陽澩辰站在她面前，一身黑色的西裝襯得他身形更加的纖長挺拔，鳳眼清冷，面容卻是極干凈的，清俊而英氣。宛如8歲時的初遇，在還沒愛上他的那刻就刻骨銘心。

他算不上極好看的男子，甚至沒有讓落凝邪一見傾心的魅力，只是一見生厭，再見傾心，歐陽澩辰是特別的，他對于落凝邪來說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人能像他那樣讓她又愛又恨，甚至不能自已。

“歐總。”

她微微斂眉，宛如一個眉目溫情的女子，只是沒有了當初的那份愛戀。

“一起進去。”

他的笑容有些蒼白，只許片刻，似乎一切都是云淡風清，他走過她的身邊。

“哦。”

仿佛再自然不過，她跟在他的身后，他的十指指節分明，纖長干凈，再看看自己的十指，依舊白皙，想象它們交叉的模樣，輪回了一個世紀般，心底不禁浸過上一絲苦澀。

門打開的那刻，所有的光線傾瀉而出，有些刺眼的感覺，然后有人擁了過來。

“歐總，請問你怎么會和謙亞的經紀人落凝邪小姐一起出現？”

話筒對著歐陽澩辰，落凝邪有著微微的錯愕，心下一驚，側過臉去。

沒有譚謙亞的身影，她慢慢的吁了口氣，想要離開這里，卻被人群包圍住。

“落凝邪小姐，您今晚真的很漂亮，請問您今晚是否是和歐總一起來的？”

“請問您是不是歐總的情婦？”

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剛剛居然忘記了避開那些記者，至少應該錯開和歐陽澩辰一起進來的時間。

“對不起。”

有人擋在她面前，避開了那些閃光燈，她抬起頭，燈光交錯，只能看見他的背影，然后她竟然就這么安心了。

“落凝邪小姐并不是我的情婦，要說是，只能說她是我的初戀，是我歐陽澩辰一直深愛的女人。”

她的心跳幾乎靜止在了那一刻，宛如17歲那年的宣誓。

“歐陽凝邪，我們永遠不要分開。”

那樣算不上獨一無二的誓言，讓她忍不住心醉。

“歐總可能弄錯了。”

指間傳來突然的溫暖，有人握住她的手，在她回頭的那刻，她聽見她的聲音。

“我和凝邪，其實一直都在交往。”

譚謙亞始終維持他無懈可擊的笑容，落凝邪的手指被他握的生痛。

“落凝邪小姐，謙亞說的是真的么？”

心中宛如炸開了無數個觸角，酥酥麻麻的刺痛，然后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貝齒咬破舌尖的那刻一點點溢出。

“是，我和謙亞一直在交往。”

歐陽澩辰原本維持的微笑頃刻間淡去，清俊的臉上褪盡最后一絲血色，然后她避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指間的溫度還在，心中卻冷的荒涼。

“歐總，很感激你來參加帝基的慶功會，我和凝邪代表帝基在此感謝你。”

“不必了。”

歐陽澩辰打斷譚謙亞的話，在他的下一句話出口之際，落凝邪感覺深深的絕望頃刻間向她襲來。

“我想凝邪還沒有告訴過你，帝基已經被歐氏收購，而我，現在是帝基的新董事。”

指間的溫暖頃刻間消失，落凝邪轉過頭，譚謙亞的目光有些呆滯，然后他轉過頭，在對上他目光的那刻，她清晰的看見他眼中的失望，不解以及某一部分她所不能理解的感情。

“謙亞。”

她試圖叫他的名字，他的眼中卻不再有那份原本固有的溫情。

“落凝邪，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就只是一個傻子。”

第一次，他是如此怒氣沖沖，然后他突然絕望而憂傷的笑起來，最終轉過身去。

“謙亞。”

她試圖追上他的腳步，手腕卻被人扼住，她轉過頭，眼神近乎噴出火來。

“歐陽澩辰，我們明明說好了，用帝基的股權交換歐氏所有協議的簽字。”

“落凝邪。”

第一次，她聽見他叫那個名字，眼神中不再是一片清冷，絕望中生出一絲恨意，像是企圖擰斷她的手腕，聲音似乎從牙齒間生生擠出。

“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