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顏川倏然起身，轉頭看向宋導演，“我不是跟你說過，要另外找別的嘉賓，絕對不能找慕朝嗎？”

宋導瞥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顏總監，我們的宣傳片都放了一輪了，雖然沒公布具體嘉賓，但已經打出了神秘鋼琴王子的宣傳語。后來我們請示了尚總，他也覺得還是慕朝比較適合……”

不等他說完，顏川就開口叱道：“這個節目是我直接負責，嘉賓人選問題自然有我的考慮，誰讓你越過我去找尚總的？告訴你，老子不吃這一套！今天的嘉賓由我負責找，導演也由我來搞定，一會兒我就叫我的編導班子過來，你現在就去財務處領工資，然后趕緊滾蛋！”

“顏總監，您這是干什么？”宋導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我好歹也是方臺親自調過來的人，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什么僧面佛面的？尚總也好，方臺也罷，你愛找誰找誰，就說我這兒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趕緊讓他們給你另謀高就！”說著，顏川伸手從宋導脖子上摘下他的工作證，干凈利落地摔在了桌子上。

那一瞬間，顏川流露出來的霸氣，讓作為旁觀者的我，都感到脊梁骨冉冉升起一股涼氣。

顏川再也沒回頭看宋導演一眼，而是徑直走到我身邊，拉住我就往辦公室外走，一邊走，一邊低聲對我說：“咱們這就去看看。別擔心，有我呢。”

去往演播室的路上，顏川匆匆地打了幾個電話，很快就落實了接替宋導演的人選。但是顏川一直沒有提嘉賓的事情，其實想想也知道，再過幾個小時節目就開播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到哪里才能找到合適的人呢？

走到演播室門前，我們都聽到演播室內傳來了音樂聲，正是慕朝當年最拿手的曲目，《水邊的阿狄麗娜》。顏川一言不發地推開門，站在門口靜靜聆聽。慕朝也一直沒有回頭，只是專心地按下黑白琴鍵。

從高中開始，慕朝就很喜歡彈這首曲子，數年過去，他的技巧明顯有了很大的提高，抬手落指間，果然隱隱有了大師的風采。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慕朝終于轉過身來。顏川皺起眉頭打量著他，既沒有介紹自己，也沒有澄清來意，卻沒頭沒腦地說了這么一句：“你彈得太注重技巧了，根本沒在意這首曲子的色彩，開頭部分的重復是在表現水的波紋，其實完全可以換一種方式處理。”

顏川……你難道是瘋了嗎？雖說你小時候學過一陣子鋼琴也許還彈得挺好，雖說你聽過我的悲催往事之后應該很看不慣慕朝，但你怎么能一開口就挑剔他的鋼琴水平，這不是很典型的，那個，關公門前耍大刀么……

慕朝看了一眼顏川，又看了一眼他抓著我手腕的手，抿了抿嘴角，淡淡地說：“你覺得可以換一種方式的話，不妨就在這里給我們演繹一下，也讓我學習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