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雞。”

“養啊。”

“養過，還不會叫就吃了。”

我補充道：“你們的父母都是四點上班啊。”

“不是。”

我暗舒一口氣，不然那兼職的老師怎么受得了。

“他們四點下班。”

“下什么班？”

范特西直截了當地說：“大人的事我們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能跟外人說。”

老葉裝出和善的一面，說：“老師不是外人。”

小女孩突然說了一串誰也聽不懂的話，急厲又詭異。我和老葉有些驚慌，看著周圍的同學們，面色凝重陰森，都是一副要變鬼的神情。

范特西說：“你們連我們的話都聽不懂，還說不是外人？”

老葉頓了頓，撫慰一下情緒，說：“那好，你們之前的老師沒說過讓你們四點就到學校吧。”

“說過。”

老葉暗罵一句：“什么熊玩意？”緊接著撫慰心情，說：“今天起，這都取消了。人都死了，為什么還要遵守他們的規矩？今天起，你們睡到幾點就幾點來，這是老師說的，老師說的話你們就要聽，聽到沒有？”

“聽到啦！”我和老葉第一次在他們的喊聲中聽出來感情。

“老師說的話誰都改不了，校長都不行，聽到沒有！”

“聽到啦！”

“那好，趴下睡覺。八點上課的時候，我來叫你們。老師也要去睡覺了，如果我看到有人不聽話，期末考試就扣十分，聽到沒有？”

范特西還在站著，為難道：“可是——”

“趴下！”

范特西哇一下哭了出來，掛著鼻涕問：“那我先坐下行嗎？”

老葉忙說：“行行行。”

我和老葉離開這個鬼氣森森的地方，摸索回去睡覺。這一覺無比香甜，因為我們覺得我們做了一件解放百姓的事情，讓那么多人擺脫奴役重獲自由，現在讓我跟林肯一樣被人槍襲也死而無憾了。早上七點半的時候，小朱跑到我們窗前大喊：“你們快出來，教室里出事了。”

“怎么了？”

小朱扶著窗臺往里張望：“孩子怎么都在教室里趴著？”

老葉提上褲子，自豪地說：“我讓他們趴的。”

“你讓他們尿褲子里的？”

我和老葉慌忙拎起褲子跑去教室，剛走到門口就聞到新鮮的人尿味。我們推門進去，看到了人間壯景。如果我是個老中醫，一定會喜極而泣，滿地都是童子尿和玉女尿啊！老葉拍著大腿罵道：“你們怎么尿褲子里了啊？”

“葉老師說不能出去，出去要扣分的。我們……”排長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小朱瞪了老葉一眼，忙對大家說：“尿褲子的女生跟我來，男生跟葉老師去，我們給你們把褲子洗了擰干。你們先待在辦公室和宿舍，很快就干了。”

眾人還是不動。

老葉掐指一算，三個半小時的憋尿，已經夠自己小學時憋到昏迷加大小便失禁了。老葉忙催促道：“快走啊！”

“不行，葉老師說了不讓出去。老師的話校長都不能改，我們不要扣分。”

小朱說：“我是女老師，女老師的話比男老師的更有分量，懂不懂？你們都跟我來吧。”看眾人依舊不動，小朱喊道：“跟我和葉老師洗褲子的期末都再加十分！行了吧？”

突然，唯有的幾個堅持住的男生也尿在了褲子里，而且稀里嘩啦酣暢淋漓。一個小光頭歡欣地大喊：“加分咯，加分咯。”把尿崩得到處都是。

小朱指著他說：“你，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