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莫急，你坐下，我慢慢說給你聽。秋兒扶我坐下來，她便將自己的凳子挪至我的身側。

坐下后，她一一答復我，“小姐并沒有易容，這張臉就是你的本尊。流斯王朝的女子地位極其卑賤，哪容她拋頭露面，她的容貌也只有家中爹娘知曉。嫁為人婦之后，便再無見爹娘的機會。你是半路下得手，五皇子揭開蓋頭后，也不會發覺，因為他也是第一次見你。”

我追問，“我是厲害到逆天了呢？還是五皇子是吃素的呢？”

她明白我的意思，淡淡答道，“沒有五皇子，只有四個轎夫。流斯王朝向來沒有嫁娶的禮節，從娘家送至夫家便完了事。”

這里的女子還真是可悲。垂下頭來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后，我便將頭抬起，等著她繼續回答我的問題。

她繼續緩緩道來，“教主交代下去的任務向來只有被指派的殺手一人知曉。我去尋你之時，剛將秋兒的尸體處理干凈不久。”

她說這話時，神色并無任何變化，淡漠冰冷。

壓下心頭深深的恐懼，我冷著聲對她，“你可是說過誓死要追隨我的，之前我不知道的現在也挽不回來了，從此刻起，你不許濫殺無辜。你們怎么可以把殺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說得那般輕巧。”

她沒有片刻猶豫，應我道，“聽小姐的便是。”

只怕我之前也沒少干過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我”又比她好到哪里？身不由己罷了。

思及此，我的聲兒便軟了幾分，問她最后一個疑問，“我是不是會武功？”

“正如小姐所料。”

其實答案確實是在我的預料之中的，都說是密訓的殺手了，怎么可能沒有幾把刷子。

“那我要怎樣恢復？”眼中閃爍著強烈的光芒，我緊緊抓過秋兒的手。

在這樣一個靠武力統攝的蒙昧社會，力量才是一個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其他外在的東西根本就靠不住。我若有了這么深厚的武功底子，再加上日后的勤學苦練，我一定能夠一人一馬，肆意瀟灑。什么五皇子、上林、止君、教主，都他媽閃一邊涼快去，我才不愿意招惹這樣復雜的人物。

秋兒垂下頭嘆息，“教主怕我們暴露了身份，所以才讓我們適時服下了息功散，但是并沒有給我們解藥。對手在探不出我們功力的同時，我們的武功確實是也算作廢了。如果我的武功還在身上的話，那日不見得敵不過那男人。”

我眼中的光芒也瞬間被澆滅。我趴在桌子上哀嘆連連，愁苦我和秋兒接下來的路要如何走下去。

教主那邊肯定是不會那么輕易放過我和秋兒，畢竟我們只是他手下會說話的殺人工具，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辛苦培養出來的工具背叛他呢？

我若向五皇子他交代實情，他又會信任我嗎？會不會認為我現在只是換了一種方略在完成任務呢？他會為了我和那什么魅血教對抗嗎？他太不好琢磨了，誰又能猜透他的心思呢。他又帶回來這么一個讓人憐愛的絕色女子......

“小姐，不如我們回魅血教吧，教主他......”

“想都不要想！教個屁主！”我猛地從桌子上抬起頭來，狠狠地瞪著她，“就算我死了，也不會回去給什么狗屁教主當殺人工具的！”

“可是，五皇子是那般陰險狠毒而又行事無常的人，你想覓一方清靜之地又談何容易。”

聽秋兒的口氣，她對五皇子這個人倒是知之甚深，那么今天，我就要從她的口中，好好了解五皇子其人，于是，我開口，“秋兒，你以后就叫秋兒。你給我好好說說你所知道的，關于五皇子的一切。”心里竟然莫名的感到有幾分緊張，因為我太想看穿那個風姿妖嬈絕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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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逆父皇，行刺兄長，誅殺幼弟，滅人滿門，朝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取大臣耳目與首級如入無人之境......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孽障真的是五皇子嗎？那個風姿妖嬈，慵懶邪肆，衣冠如血的少年真的是這般嗜殺成性嗎？那個曾被我抓得頭破血流但是依舊笑靨如花的少年真的是秋兒口中描述的那個他嗎？那夜，就是在我身下的這張床上，那個吐完血后，身子有些虛弱的少年郎，緊緊摟著已經嚇傻的我說道：伊陌，為夫要你繡一方帕子，上面有你的名字。

人格千面，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他？還是，任何一面都只是偽裝而已？他變成如今的模樣，是不是因為曾經經歷過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一段足以另他心性扭曲的過往？

這般的少年我注定看不穿。

我只希望，少年鮮衣怒馬，明媚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