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衣糾纏
- 蘇笑
- 景楓
- 2834字
- 2011-04-11 10:43:53
(七)
到得東郊破廟,一大塊匾額用金色大字寫到佛光普照歪倒在一邊的石階上,上面雜草散落,金色大字也因朝露夜寒變得灰壓壓的。進了廟,偌大的佛像爬滿蜘蛛網,莊嚴中也煞是蕭索。一青衣男子面朝佛像,一襲青衫不著泥垢。和尚道:“藥青衣,和尚我來啦,你還是一念慈悲,把解藥給我。”青衣人正是黃門門主,道:“解藥?什么解藥。”和尚道:“你干的卑鄙事還要和尚我點破嗎?你約我來,無非是這事。拿來。”藥青衣道:“藥某雖不是和尚般大慈大悲,但習醫者也都是悲憫世人之輩。只要寂老和尚你把念珠給我,除了解藥,我還給你一顆九命丸,怎樣?你也是生意人,這買賣可大大的劃算,只賺不賠。”和尚聽了只笑不語。
就在兩人攀談之際,一張大網從天網了下來,定是藥青衣的詭計。和尚不急不忙,左三步右三步,轉了個圈,繞道藥青衣后。藥青衣不及防范,和尚已翻手拿住他脈門,右手曲指成掌扣住藥青衣咽喉。藥青衣心里暗驚,想不到和尚身法如此飄忽怪異,也難怪莫萬辰一再叮囑不要與寂和尚碰硬。“好一路拈花身法。”藥青衣贊道,臉上仍笑著:“寂大和尚,藥某現在也了無生趣,你方便的就給我一掌,我也是感激不盡。呵呵。”和尚知他這樣說意思是這天綠絕毒只他一人能解,他若死了那孩子也全無活命。天綠絕是黃門秘毒,每一個制毒之人都有各自的藥引。是以中毒者只有下毒者方能解,其他解藥也是作用全無,如若盲目施藥,只會死得更慘。想到這一層,和尚道:“我說藥青衣,你何苦拼死拼活的硬要這九陽念珠。九陽之鐲已掉落雪谷深淵,這九陽念珠要了也無用。”
“那就不煩和尚你費心了。你只要將這念珠給我,解藥九命丸一并奉上。大家還是不傷了和氣,還是朋友。”藥青衣聽他語氣略軟,嘴角一絲笑意陰森森的。和尚道:“這是家師遺物,和尚我縱然大逆不道慣了,但還是不能將它給了你。嘿嘿,現在你受制于我,大不了你一命賠那孩子一命,倒也因果報應,妙哉妙哉。”“呸,你連佛祖都不放在眼里,心里難道還放著你師父。”和尚道:“佛祖,和尚我是沒見過,也沾不得他的光。他現在也就一尊泥塑,擺在你面前呢,要不你拜他三拜叫他把九陽念珠給你,哈哈哈。你看他沒得應你吧,那我放他在心里作甚,每天還有早晚三炷香,造孽啊。”藥青衣聽罷哈哈哈笑了三聲。
就在這個當口,一個深藍色服飾身材矮瘦的男子進了來,整個頭也用深藍色布巾包裹著,只露出一雙賊兮兮的眼睛,懷里抱著個嬰孩。和尚見了他心里涼了大截,那懷里的嬰孩正是為他所累的孩子。忍者素來穿深藍忍者服,見了來人心下估摸著這深藍服飾的人便是東瀛忍者了。忍者始于日本江戶時代,如冷血動物般,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那忍者用生硬的華語道:“藥先生,在下信不辱命。”眼神還是不悲不喜,如冰洞般深邃寒冷。藥青衣被扼住咽喉,不能動彈,扯著嗓子對和尚道:“和尚,這下可以放了我吧。哈哈哈。”和尚眼珠一轉,知道自己中了調虎離山計,面不改色道:“我若放了你,這娃兒不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你切任你剁,老和尚卻沒這么傻。”藥青衣笑道:“這可由不得和尚你了,藥某活得三十多年,人世間的事物也瞧了個夠。倒是這孩子,嘿嘿。”他咽喉被制,聲音便似公鴨嗓,難聽極了。和尚道:“老和尚現下正尿急,又抽身不得。嘿嘿,藥大門主,你活了三十幾年,沒有嘗過當尿壺的滋味吧。這流芳百世不成,遺臭萬年卻也不錯得很。老和尚就發了慈悲,讓你嘗這一嘗尿壺的滋味,那你死后也當真死而無憾啦。嘿嘿嘿。”“和尚,你年紀也大把了,光天白日的,羞也不羞?”藥青衣想到自己渾身尿臭,臉都紫了。“無妨無妨,這人有三急,撒尿,那是佛祖皇帝老兒也管不得的事兒。”和尚說完正要撒尿。藥青衣急了,道:“好好,我放了這娃兒。”又對那深藍衣忍者道:“赤井君,把這孩子放了吧。”赤井道:“怎么個放法?”藥青衣一個激靈,道:“把他拋向天去,放我是放了,接不接得住就看這和尚的本事了。”和尚聽了知道他的用意。那忍者嗖地便將嬰孩拋向空去。和尚早有準備,一個縱身,踩在藥青衣肩上,再一用力,飛向嬰孩,僧袍一兜,便接住了孩子。藥青衣被和尚踩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罵道:“死禿驢,心眼忒多,竟這么用力。”藥青衣素有潔癖,也不喜說臟話,心雖大怒,也只能這般罵著。和尚落地,只覺左肩劇痛,已被三枚吹矢擊中。吹矢是忍者獨用的暗器,藏在笛子內。赤井見和尚為救孩子心生疏忽,發出吹矢攻擊和尚。
和尚抱著嬰孩,左足在地上一點,身子翻騰著沖向赤井。赤井發出吹矢,和尚轉動著身子,吹矢盡數被勁風彈開,當當釘入墻上。和尚靠近赤井,赤井身子一縮,消失在原地。和尚內力極深,聽得左旁稍有動靜。右手抱著嬰孩,左手一拂運足忘如來神勁。嘭的聲響,赤井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和尚心弦緊繃,他有耳聞東瀛忍者和死士一般,當下一個箭步搶出,用大悲手點向赤井。不料忽地地上生起一陣白煙,和尚六識具明,知道赤井已不在原處。寂和尚瞧不見事物,聽聲辯位,感覺前方有幾根細針朝他面門奔來。細針速度極快,與空氣摩擦發出絲絲之聲,猶若蚊鳴。正是藥青衣的銀針。而身后罡風凜冽,想必便是赤井了。和尚施開拈花身法,左飄右閃。叮叮叮,銀針與赤井的短刀相撞。和尚聽得動響,菩提悟禪掌擊出,忘如來內勁氣隨神走。向乾位擊出。
忍者要修習忍術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忍者講究五道,即食香藥氣體。食,講的是忍者要保持較輕的體型,才能保持動作敏捷;香,講的是忍者能夠聞香識人;藥,講的是忍者能夠熟識自然界的各種花草用做療傷藥物抑或制毒;體,則要求忍者有超乎常人的體魄。這忍者五道,從某種意義上講就是要忍者與自然融合,與環境融合。赤井是東瀛有名的上忍,感覺和尚襲來,借著破廟壞境,用影之術,消失不見。
白煙漸漸稀薄,和尚也能視物。一掌擊空,四下看去,只藥青衣立在佛像前陰笑,哪里見得赤井的影子。藥青衣拿出用整塊和田玉鑄就的笛子吹將起來,和尚忽地覺得胸內如驕陽烤炙,正是之前藥青衣在太湖廢園吹奏的妙鬼五音。和尚運起真氣,從丹田起走手厥陰心包經,經天泉勞宮中沖,一道指勁迸出。嗖的聲,笛聲戛止。藥青衣妙鬼五音被破,心里不是滋味。雖是如此,卻也為和尚功夫折服。和尚深諳五行之理,內力轉為水性,射出體外附著了空氣中灰塵,便如小石子般堵住了笛孔。“想不到和尚你竟然能內勁化實,看來這九陽念珠我也奪它不去了。”藥青衣不明白個中玄妙,又驚又氣。
和尚正欲開口,忽覺背心涼意頓生,僧袍一拂,兜下來幾枚中間形圓三個菱角張出了飛鏢,正是忍者所用的手里劍。和尚心道:“這忍術果然厲害,我竟也沒有察覺。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于是自封了五識,只留下一雙耳朵聽聲辯位。五識具封,這耳識便大大增強。聽得有人急促的呼吸聲,這人正是藥青衣;還有一個呼吸極弱,從房梁傳來,料是赤井了。
和尚把三枚手中劍握在手里,對藥青衣道:“也罷,你把解藥給我,這九陽念珠就拿去。這般糾糾葛葛,太不痛快。”藥青衣聞言一喜,道:“大師你要早些這么做,我們何苦傷了和氣不是。”和尚嘿嘿笑著,他聽到梁上那個呼吸變遲重起來。左手一揮,電光火石,三枚手中劍謝向房梁。只聽啊的一聲,赤井從梁上落下,重重的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