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春寒(19)
- 只因我寂寞
- 檸馨兒
- 1670字
- 2011-06-04 23:08:06
蔡柏軒總是一個開心果,葉青的開心果。他的聲音總是帶著小孩子一樣的歡快,小孩子一樣的單純與明朗。
于是,她不再去想那些悲傷的、陰暗的事情,她的心是平安的,就連雨點,也像唱著歌兒。
這個人,也是另一個世界的,與她毫不相干的人。他影響到了他,在他身上她看到一種向上的力量,一種對生命的熱愛使她感受到自己真的活在最好的時光里。
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她是一顆蒲公英的種子,不知道風從哪兒吹來,把她吹到何處去,她只知道,她會落地,生根,發芽,不去辜負上蒼的恩賜。
她是淹沒于這個城市夜色中千千萬萬卑微的人中的一個,她是一個小人物,不過,小人物也有夢想。
她心中帶著喜樂,她心中重又充滿了勇氣與斗志,這很好。
她回到宿舍,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她很少見地輕輕地哼起了歌兒。
“葉青,你難得這么高興啊?你去和男朋友約會了吧?”曾慧眨著慧黠的眼睛問道。
“沒有啦,我去見老鄉了。”葉青回答道。
“哦,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是,大小姐。”葉青沖她調皮地伸了伸舌頭,用大毛巾擦著長長的頭發。
她不習慣用電吹風,她于是用大毛巾包著頭發,像個阿拉伯人似的盤腿坐在床上。
她還是習慣性地拿出她的碎花日記本,在上面奮筆疾書。
臺燈調得有點暗,不過她喜歡在這樣的燈光下寫日記,有一種別樣的情調。
如此敷衍潦草地書寫,她的內心一定狂亂不已吧。
不知怎的,她的眼前總不斷浮現出紀璇、葉芳菲、毛毛、駱陽的身影,還有一個人的影子,那個人,若有若無,似夢迷離。
他讓她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她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他的童年和她的童年正好是相反的,他是一個在蜜罐中長大的孩子;而她,是一個在眼淚中長大的孩子。她陰郁,他明朗;一個是暗夜植物,一個是陽光下蓬勃生長在大樹。
她從小就害怕別人的同情,害怕別人悲憫的目光。
她現在甚至開始懷疑毛毛和駱陽,都是因為同情她所以才說愛她的話,他們想當救世主,他們想要救她出苦海了。他們根本不是因為愛她而愛她,他們混淆了同情與愛情。那樣,他們會錯過真正的愛情。
“神啊,我想要告解,我犯錯了。”葉青寫著,“我不知道我該怎么做啊,我怕傷害別人,也怕別人傷害我。我想要得到的,也許我永遠得不到;不想得到的,偏偏總在眼前晃啊晃。
那個人,提起他的名字我都會臉紅,他是我的陽光。而我,是不是成為那個凄美的神話故事里的向日葵?
那個毛毛,怎么跟他講他都不會聽進去,老寫信來讓我心煩。
還有,還有,就是,那棵小白菜,因為他姓蔡,我就給他取的外號。我叫他小白菜,他也不生氣,還說他的女朋友也是這么叫他的,他的雅號還有:小菜一碟。他說話好搞笑哦,他怎么像個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他的眼神那么清澈,怎么說呢,像極了張雨生。再過若干年后,我們這些人的命運將會如何呢?
我常聽奶奶說,女孩兒是菜籽命,我不太懂這句話。我只知道,女孩兒有著改變命運的機會,就是愛她的人給她的命運。
前幾日重讀張愛玲的散文《愛》,就記著穿月白的衫子站在桃樹下的少女,還有那一面之緣的年輕人那一句“噢,你也在這里嗎?”讓人無限惆悵與感傷啊,情字何解?
我只想安靜地生活在一個小地方,和愛的人長相廝守,過著平淡的流年,可以嗎?
困了,不寫了,晚安,我親愛的日記本。”葉青放下筆,伸了伸懶腰,她拿起日記本,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躡手躡腳把它放進柜子里,鎖起來。
她閉上眼睛,忽然想起不知在哪本書上看到的外國的女子用絲綢包著頭發睡覺,早上起來頭發紋絲不亂。她不禁輕嘆了一口氣,想象著自己就是包著絲綢入睡的雍容華貴的公主,隔著很多很多層被子還能感覺到一顆豌豆的存在的公主。
今生,誰能把她當做公主一樣地寵愛呢?那個人,在哪里啊?
她又幻想著,她將要寫長長的日記,寫到她不能寫的那一天。她的愛與憂傷,她總有一天,要呈現在這個人的面前。
她之所以這樣喜歡寫日記,一方面是因為她很內向,這是一個抒發她情感的安全的地方;另一方面,是因為駱陽。在她讀初二的那一年的暑假,駱陽借給她看的《安妮日記》這本書。
整整一個暑假,她都是抱著這本書入眠的。那些柔軟的書頁,那些潔白的紙張上散發的油墨香味,那些少女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那樣真實細膩的筆觸,讓她感動,讓她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