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直直地盯著我，我知道，他在等我表態(tài)。

他視初夏為親妹，卻一次又一次眼睜睜看著我傷她入骨。如果不是看在昔日的同門情誼，我想，他現在會直接甩我一巴掌。

我真的更情愿他能狠狠地揍我一頓，最好讓我能感覺到疼痛。

不像現在這樣，麻木不堪。

“楚風，你真的不準備說些什么嗎？”

我抬眼看著他，突然有些想笑。我那一向清雋淡雅的師兄呵，能夠看到你這樣瀕臨暴怒的樣子，真是難得。

“你笑什么笑？！”大師兄更加憤怒了，“楚風，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究竟要把初夏怎么樣？！”

“我是怎么想的……”我笑著，笑著，就淚流滿面了，“師兄，我可以按自己心里所想……過我的人生嗎？”

大師兄愣住了，他看著我，神色復雜難辨。

“為什么要用那么憐憫的目光看著我？”我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眼睛，遮擋來自他的視線。在他心目中，我是一只可憐蟲嗎？

“楚風……”大師兄試圖拉住我，我抗拒著，我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我此刻的無助和狼狽。

“楚風，你聽我說，楚風！”

“楚風，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你苦了這么多年，沒有人會怪你的！”

“是嗎？”我努力笑了笑，內心深處卻特別想哭，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楚風，難道就為了不辜負你的責任，你就愿意以失去初夏為代價嗎？那是初夏呀！用整個生命在愛著你的初夏！你忍心用她來償還你的罪孽嗎？那你欠她的什么時候還？”

“我不知道……”淚雨朦朧中我拼命對著師兄搖頭。

我真的不知道啊！

初夏，我該怎么做，怎么做才是對的？

*****************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分隔線*****************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恍惚中依稀辨得爺爺焦急的目光，以及大哥大嫂一聲又一聲不間斷的詢問。

我覺得頭疼，疼得我?guī)缀鯚o法思考，可意識還是清醒的。

我對著爺爺跪下，抱著他的腿哭到難以自已，形象全失。

我說，爺爺，怎么辦？初夏正在受苦，我卻不能在她身邊。

我怎么辦？究竟要怎么辦才好？

爺爺似乎也落淚了，他抱著我的頭不停地說話，他說，風兒，你別這個樣子，你不要嚇爺爺。

不，我不是要嚇爺爺，我只是想讓爺爺幫我，有誰能夠幫幫我，要怎樣做初夏才能夠平安？

要怎樣她才能少受一點苦？

初夏！

我瘋狂的呼喚著這個不知何時已深入我骨髓的名字，可惜，再也不會有人巧笑著答應了。

我從沒有像此刻一樣，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也是這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我跟初夏之間的距離，仿佛了天塹般的鴻溝，生生隔離了我們，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我連她身邊的空氣，都觸摸不到。

我想，這一刻，我是真的能夠嗅到絕望的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