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翼天使發型秀的秀場人頭攢動，昏天黑地里只有舞臺上閃著華彩明亮的燈光。靠近舞臺有幾排VIP座位，坐在那里觀看演出的都是一些上海的名流紳士以及官員富豪。

我們擠在人群里，記者在身旁跑來跑去捕捉畫面。

不斷地有人認出方華和陶妮，他們總是驚訝地問：“咦，你是藝鼎的方華方經紀？”

“請問你是陶妮嗎？我可喜歡你了！”

方華對他們總是客氣地點點頭，然后將鴨舌帽更壓得下一些，擋住自己的臉。

陶妮遇到別人的搭訕，淡淡地笑笑，目光客氣而專注。

方華堅持不坐在賽亞給我們安排的VIP座位上觀看演出，卻不肯說出原因。聽陶妮說，方華在業界是數一數二的職業經紀人，曾經帶出了不少優秀的模特，包括現在已經在賽亞工作的頭號招牌朝顏。賽亞在這兩年里已經找過方華不下十次，希望方華可以過去為他們工作。這也是為什么賽亞聽說方華要出席單翼天使這場秀的時候，立即打電話來說給我們安排坐席的原因。

“那方華為什么堅持不去賽亞工作？”我問陶妮。

“方華缺的不是錢，他的工作完全是為了他的信仰！堅持留在藝鼎，一定也是他內心堅定不移的信念使然！”

“什么信念？”

“我不知道，兩年前一定發生過什么事情，而那個時候的故事，我還沒有介入過。”

我想起那天跟陶妮的這段對話，不由得朝方華鴨舌帽下的側臉看去，昏暗的光線下深邃的眉眼，堅定而明亮。

我記起他總是會對我說一些奇怪的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連一絲記憶都不要留！”

我不會去追問他的故事，就像我也不會逼陶妮去承認她是喜歡方華的，因為我也很害怕別人來問我的故事。如果一個人不肯說或是不肯承認，那這件事一定是心里最狠狠的痛。

我明白，方華的這種信念，就如同我當初的萬劫不復，以及陶妮的矢口否認。

這一切，歸根到底，都變成一種信念。

陶妮指著坐在靠右一排座位上的一個四十多歲，穿黑色西服打藍色領帶的微胖的中年男子給我看，她說：“強薇，你看，那是老板的朋友萬董，他就是愛情諾曼底的主辦方，剛來上海不久，但是鑒于他在珠寶界的強勢地位，上海的各家媒體、策劃宣傳公司以及演藝公司都在巴結他，想要從他那里拿到合作的通行證，因為跟他的珠寶公司合作，不僅可以賺一大筆錢，而且可以大大提升公司在行業里的競爭力！”

我看向陶妮指的方位，那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和身旁披著華貴毛皮披肩的身材嬌小的婦人說著話。婦人的嘴唇上涂著鮮紅的唇膏，笑容典雅而拘謹。

“旁邊那個女人是他的夫人嗎？”我問陶妮。

“不，那是賽亞的公關部經理錢昭女士。萬董跟他的夫人五年之前就離異了，現在他的前妻和女兒在新加坡生活，”陶妮眨巴著長睫毛回答我，“他至今一個人，但是據傳他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子，朝顏有可能是他下一個目標！”

“表演開始了，不要再聊天！”一直在一旁靜靜等待走秀表演開始的方華突然開口打斷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