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一站停了下來。白芝去了月臺。她沒有注意到，此刻有一雙眼睛正癡迷地注視著她。趙子龍完全看呆了。

白芝的身材真是太棒了。一條牛仔褲緊緊地貼在修長的腿上，在牛仔褲的束縛下，整個臀部高高翹起，呈現出完美的S型。上半身就更不用說了，該凸的凸，該平的平，沒有一絲多余，完美的無法形容。她已經深深地吸引了趙子龍。

其實趙子龍的俊郎，幽默也深深地吸引了白芝。

誰說只有男人好色，女人也同樣好色。男人喜歡美女，美女同樣喜歡俊男，外表的吸引力對于男女來說都是一樣的。

火車繼續前行。

白芝的話不多，但笑起來特別美，有一種寧靜之美。

“你們這是去哪呀？”林芝問。

“我們到BJ去討錢。”潘長河迫不及待地說道。潘長河好像這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一見到女人就像個話匣子。

“討錢？”林芝立馬鄙視地將他們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說你們都是什么人嘛，長得人模人樣，四肢健全，身體強壯，怎么好意思伸手向別人討錢呀！”

趙子龍一聽急了，對著潘長河吼道：“長河呀，你不會說話，能不能不插嘴呀？再多嘴，下一站你就下車回家。”

這一招還真靈，潘長河趕緊將嘴合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

“兩位美女，我解釋一下，你們可能是理解錯了，我們不是你們看到的那種跪在街上，再編上一堆瞎話換取別人同情來討錢的人。我們是去BJ討薪。討薪——你懂嗎？是老板拖欠了我們的工錢，我們去找他要回來。”趙子龍怕她倆誤會，盡量地解釋清楚。

“噢，原來如此。”

“那是當然，再說了我常山趙子龍也不是那種人呀！”

“現在到處都在說討薪難，你們這次去有把握嗎？”白芝說話了。

趙子龍嘆了口氣：“不好說！老板拖欠我們的工錢，還裝得跟大爺似的，我們討薪的倒成了孫子。”

“這年頭，掙錢難，討薪也難，活著更難！”趙子龍不知道白芝為什么突然會說這樣的話。

“兩位美女，這馬上要過年了，你們這是要到那呀？”趙子龍問

“我們是要到BJ去上班。”林芝說。

“上班？即將春節，很多人都不上班了，你們二位上什么班呀？”

“別人不上班了，我們才好上班！”

“那你們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們……”林芝剛要說，白芝輕輕地拍了一下她，林芝馬上領悟，輕描淡寫地說：“憑什么告訴你，保密。”

白芝剛才一個輕微的舉動引起了趙子龍的警覺。

“是什么工作會這么保密呢？難道……”趙子龍心想。

看著他們性感的性感的著裝，妖艷的打扮，趙子龍立馬聯想到了那些在特殊民廊和洗腳城里從事地下工作的失足妹。相到這里，趙子龍突然感覺像是吞了蒼蠅，心里很不是滋味。因為白芝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一下子被擊碎了。

“白芝，能不能問你個關于女人的問題？”

“嗯，你說！”

“對于那些失足妹你怎么看？”聽到這個問題林芝的臉立馬紅了，看起來還有些不自然。她的反應讓趙子龍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哥，失足妹就是那種女人嘛，你跟兩位美女說這些干嗎？多不好意思！”潘長河又開始插嘴。趙子龍瞪了他一眼，潘長河極不情愿地閉嘴了。

白芝微微一笑，她猜到了趙子龍的想法，但她不想挑明：“作為一個女人，我很同情她們。”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那你有什么高見呢？”

“我對她們除了同情之外，還有敬仰。特別是那些小發廊里的妹妹。”

“敬仰？”白芝有點意外。“那你的意思是你經常去那些小發廊了。”

趙子龍搖了搖頭：“我從不與他們來往，也知道她們所從事的工作是法律和道德所不允許，但是我一點兒也不反感她們。”

“那是因為你們男人都好這一口？”白芝口氣里明顯透出一絲輕蔑。

“哼，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歡這個。”

“噢？是嗎？那你說說你為什么敬仰她們？”

“這么跟你說了吧，與我所接觸的都是一些處于社會最底層的普通民工，他們所從事的也都是最苦最累的工作。許多人一看民工的打扮，都像是避瘟疫一樣躲而遠之。很少有人重視他們，正視他們，許多民工極度自悲”

“難道你不認為失足妹也是處于社會最底層嗎？難道會有人重視失足妹，正視失足妹嗎？難道她們不自悲嗎？”白芝義憤填膺，反問道。

“所以我同情她們，敬仰她們呀！”

“就因為這些嗎？”

“當然不是。她們還幫助那些民工解決了需要。”

“哼，你指的是身體上的需要吧！”白芝白了趙子龍一眼。

趙子龍沒有反駁。“為了掙更多的錢，民工們常年不能回家。他們也有欲望，當一個人的欲望長期得不到滿足時，就會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可是失腳妹們沒有嫌棄他們，也不會破壞人家的家庭。”

“你真高見呀！是不是說得過于冠冕堂皇了一些，你在為你們男人的過錯找借口吧。”

“呵呵，你認為是那就是吧。曾經有一位工友告訴我，他在失足妹那里找到了做人的尊嚴，你信嗎？”

“哼，在你看來，這樣的女人也是蠻偉大的嘛。”

“以前總之不反感她們。”

“以前，那后來呢？”

“后來就沒什么感覺了。”

“為什么，她們傷害到了你嗎？”

“那到沒有，只是傷害到了另一個人。”趙子龍冷冷地說。

“誰？”

“我的一個工友，他年齡比我們都大，所以大伙都叫他老楊。他和我關系不錯，剛出來那會他很照顧我。有一次工地上發了2個月的工資，老楊在去銀行匯款的路上經過一家發廊，由于剛發工資，老楊進去理了個發，洗了個頭。在漂亮美眉的引誘下，老楊沒有把持住，瀟灑了一把。完事后老楊就直接回工地了。”趙子龍停下喝了口水。

“后來呢？”白芝好像對這種事很感興趣。旁邊一直不說話的林芝此時不知是什么原因，看起來很不自然，和之前完全判若兩人，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切都逃不脫趙子龍的眼睛，他知道，林芝是在裝睡。此刻他更加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后來呢？你快說呀！這事我怎么從來沒聽你說起過呀？”潘長河又忍不住了。

“難道我要什么事都告訴嗎？”趙子龍沒好氣地說。

“你就趕緊說嘛，別廢話了！”白芝也急了。

“老楊回工地后，發現剛發的2萬多元錢沒了，口袋里只剩下一些零鈔了。他知道肯定是丟在發廊了，因為他只有在發廊里脫過衣服。老楊趕緊到發廊里討要，可是人家死活不認，還將老楊暴打了一頓。老楊知道這件事不光彩，又沒有什么證據，就沒敢報案。后來老楊一時想不開，自殺了……”趙子龍長長地嘆了氣：“那個女人真是該死！”

此時林芝猛然睜開了眼，注視著趙子龍，欲言又止，起身去了過道。

趙子龍心想：“我肯定說到了林芝的痛處，她們肯定是從事地下工作的女人。”趙子龍開始有點兒鄙視她倆了。

“哪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白芝問。

“老楊出事的那個晚上我們在一起喝酒，他將整件事告訴了我。你說那個女人是不是該死呀？”

白芝略微遲疑了一會兒，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那……那萬一真的不是那個女人呢？”

“但愿吧！老楊已經沒了，怎么說都沒什么實際意義了。”

“不管怎么樣，有一點我要告訴你。那……那些失足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難處，才去做那個事的，她們……她們也是弱勢群體。”

趙子龍不再說話，轉頭望著窗外，他想起了老楊。

白芝也不再說話，林芝回來后，臉色很難看，至此她便很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