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

“小姐，小姐。該起床啦！”晴兒在舞霓裳耳邊叨叨著。舞霓裳從床上爬了起來，小手揉揉迷蒙的雙眼，看著前面的女孩。晴兒是昨天娘告訴她的，看來她們已經完全相信了舞霓裳因為那次意外事件失憶了。她穿越到了一個架空的時代，這里天下一分四國，分別是東墨、南國、北冥、西超。晴兒是她的貼身丫鬟。陪了這個身體四年了。而她，是當今左相舞揚的六女。可似乎她卻不怎么受寵，原因是因為她的娘也就是左相第九任夫人——汝南。她娘本是一個青樓女子，可謂是貌美如雙，艷冠東墨。只因在青樓與左相舞揚一見鐘情，今生別無他求，只為留在舞揚身邊。可舞揚本性風流，在加上權高位重，家里已有八妻五子，卻貪戀汝南的美色，把她娶進了舞家，可是所謂事態人涼，汝南不知為何進了舞家后便染上了肺癆，舞揚便讓她搬進竹園，現已有六年沒進過竹園。而汝南在搬進竹園后便發現自己已有身孕3月了，于是忍著病痛生下了她，舞家六女——舞霓裳。但生下她后，汝南身子卻更加虛弱了，一直靠每月那一點俸銀，維持著生命。

想到這里，舞霓裳突然心感一陣凄涼，那個女子明明心地如此善良，卻因此而紅顏薄命……

“小姐，讓晴兒伺候你穿衣吧。早上寒露多，容易感染風寒。”晴兒看著舞霓裳單薄的衣訣，有些擔心地說到。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舞霓裳淡淡地掃了晴兒一眼，輕聲道。

“可是……小姐。”晴兒的眼神有些詫異，小姐雖然沒了記憶，不過人真的變了好多，性子沉穩冷漠了許多，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有時看起來，讓人感覺不似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舞霓裳不語，展開床上放好的一套衣裙。這是件白色繡著蓮花的短袖短繻裙，布料雖不名貴，但做工針腳卻是精致。據晴兒說，這是她娘親手做的。舞霓裳心里微微一暖。如墨的青絲盤成了一個蝴蝶髻，在腦后落下兩條白色絲帶。額間銀色蓮花印記增添了幾分仙姿。舞霓裳曾好奇過額間的蓮花印記哪兒來的，晴兒也是一臉糊涂，支支吾吾地說那是她打娘胎里帶出來的。

“小姐，來用早膳！”晴兒不知何時端來了一個木質托盤，上面托著一碗清粥，一小碟咸菜，還有幾個蓮蓉包。

舞霓裳坐下，捻起小勺，舀起一口粥，放在嘴邊輕呼了幾口氣，慢慢喂了下去。一碗粥下肚，她抬頭看著晴兒，淡淡道：“晴兒，我娘呢？”

“九夫人在竹園邊的亭子里。”晴兒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東西，一邊對舞霓裳說到。

“是嗎，我去找她。”舞霓裳眼神有些閃爍，擦了擦嘴，便走出了屋子。

“是，小姐。”晴兒一邊收拾著，一邊答道。但愿是她多想了，小姐還是她的小姐，只不過轉了性子而已，只是這樣而已。

還好竹園并不大，舞霓裳一下就找到了晴兒說的亭子。不愧為竹園，四周青青翠竹遍地，竹葉清脆，無數抹綠色交匯，看得人心曠神怡。

“清竹亭。”舞霓裳看著亭子旁立著的一塊碑上刻的三個大字，喃喃出聲。

“裳兒今兒怎么這么就早起來了？”亭內女子微微起身，向舞霓裳緩緩走來。來人正是舞霓裳現在的娘，汝南。今天，汝南一身淡黃色青花長裙，一頭如緞的秀發，盤成了一個落馬髻，續下幾縷青絲，額間鮮紅的朱砂似鮮血般奪目，卻又給她添幾分嬌柔的美麗。舞霓裳一瞬看的有些呆了，這女子真是美的不食人間煙火。

“娘！”舞霓裳水眸一轉，隨即露出一抹天真的淺笑。

“呵呵，裳兒真聽話。”汝南微微一笑，傾國傾城，頓時天地為之失色。舞霓裳眸子半瞇，心里有些疑惑，這樣空靈美麗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會是青樓女子，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其他緣故。

“娘，你在這兒干什么呢？”舞霓裳掩去眼底的疑惑，甜甜一笑道。現在她還是別人的女兒，自然不能表現的與平常有什么不同，該天真還有要天真的，不過虛偽的面具，她卻是戴的多了。

“娘沒做什么，只是閑來無趣，寫寫字畫罷了。”汝南淡淡說到，柔柔抱著舞霓裳走進了亭子里。

舞霓裳眸子瞄了一眼那幅畫。雪白的畫紙上，描繪著一朵清靈的蓮花，不得不承認，汝南的才藝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水平，憑著一支筆，竟能把那蓮花畫的栩栩如生，似真實的一般。不過，那朵蓮花卻是有些詭異的美麗，又看了幾眼，舞霓裳突然覺得，這朵蓮花似乎與她額頭上的一模一樣，看得她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娘，為什么只畫一朵蓮花呢？”舞霓裳睜著水眸，一臉單純無辜的模樣。父母離去的這幾年，她學會的不僅有忍耐，還有偽裝，只有當別人看不懂她時，她才能乘其不備置之死地，她絕不也會忘了那個女人，但是現在老天爺打算放她一馬，不然也不會讓她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

見舞霓裳這么一問，汝南愣了半響，雪白的柔荑拂過舞霓裳的額頭，替她將額發捋到一邊，露出那朵蓮花印記，最后嘴角扯出一抹略微顯得苦澀的淺笑：“裳兒，你以后自然會明白的。那時候……不要怪娘親，娘親也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或許娘親是錯的，但是娘不后悔。不管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娘也心甘情愿。可娘放不下裳兒，娘真的很對不起你，若不是娘，或許你現在過的日子會比這里好的太多太多。我們太特殊了，或許……”汝南笑里透著無盡的無奈與傷感：“我們一輩子注定沒有真愛，這也是娘對裳兒最愧疚的地方，你不該是我的孩子，不然你會幸福得多……”

“娘……”舞霓裳不知道汝南為何會這么說，雙眸有些迷茫，喃喃一聲道。

“哎呀，你看看我，跟你這個小孩子說什么啊！呵呵……好了我們走吧。”汝南回過神來，看著舞霓裳連忙用衣袖一抹微微發紅的眼眶，露出一抹勉強的淺笑。她慌忙地收好畫，帶著舞霓裳快步走出了清竹亭。舞霓裳習慣的微微半瞇雙眸，眸子里含著深意，似乎……她，好像對她掩飾了什么。

回到房間，舞霓裳坐在門沿上，手里捻著一片青色的嫩竹葉反復翻看，眸光深深，若有所思般。

“小姐，你似乎在這兒坐了兩個時辰了。”晴兒看著一直坐在這兒的她細細出聲。

“嗯？”舞霓裳這才回過神來，輕嚀一聲。長長的羽睫掙扎了幾下，這才抬眸望了一眼碧空。不知覺，她好像確實坐了很久。舞霓裳揉揉肩膀，起身朝屋子里走去。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下了，她回眸淡淡地一瞥晴兒，淡聲道：“晴兒你想不想出去玩一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