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笑一聲，“其實我不知道你的口味，這些菜都是按我的口味做的，既然你吃完了，我就包圓了！”

齊慕秋點了一支煙，好笑地看了看有四個人分量的菜，以為她在開玩笑，“那你就包圓吧！”

畢涯清淺一笑，將剩下的大半盤排骨呼啦啦都倒進了自己已空的碗里，小小的碗瞬間堆積如山，齊慕秋驚訝地看著，原來還可以這樣吃飯！

畢涯吃完了排骨，又倒了整盤的魚香肉絲，吃完了魚香肉絲，又倒了整盤爆炒蘆筍，吃完了爆炒蘆筍，又——

齊慕秋先是含笑看著，后是驚愕，繼而眉頭越攢越緊，最后，他終于反應過來，她哪是在吃飯呀，分明是想把自己撐死！而此時，畢涯已將最后一盤青椒菜花也倒進了碗里。

齊慕秋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寬大有力的手掌狠狠地攫住了畢涯拿筷子的手腕，“夠了，畢涯，你這是在干嘛！想把自己撐死！”

畢涯掙了掙被他抓得生疼的手腕，結果發現越來越疼，她皺了皺眉峰，抬眸清淺一笑，“我只是不想浪費而已，我說過，我不喜歡別人浪費我的勞動成果，包括我自己。”

清淺的笑意，冰冷淡漠的眼神，陌生疏遠得一如初見，齊慕秋看得心驚肉跳，她是這樣說過，他記得——

“如果你說什么話都當真的話，那你還說過，你只是花七萬塊買我七天，這也能當真嗎？”

“當然！”畢涯清亮的女聲向來鏗鏘有力，“我還說過要和你試著談一場戀愛，期限是七天，這些都當真的！”

齊慕秋渾身一顫，抓著她手腕的手收得更緊了，臉色突然有些蒼白，俊美得不真實，勾起唇角粲然的笑意，聲音如常地陳述，“小鴨子，你在開玩笑。”

“沒有，木先生，我很認真！”畢涯這次輕輕就甩開了他的手，沖他抱歉一笑，筷子再次伸向了碗里的菜。

“凌晨一過，我們就要結束了，還有五分鐘，木先生要最后說些什么嗎？”畢涯將一顆菜花放進嘴里，優雅地嚼著，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含笑望向齊慕秋。

兩人隔了桌子定定相望，一個是輕笑，一個是面無表情，巨大的石英鐘擺笨拙地晃動著，每晃動一下，秒針就顫一下，時間又過了一秒，滴滴答答，像極了人的心跳。

畢涯一直含笑看著，對面的齊慕秋秀眉輕鎖，飛薄唇緊抿，不動聲色，沒有絲毫感情。

時間沉寂，鐘擺聲中，只有微風掠過耳畔，兩個人都一動不動，似乎化作了雕塑，彼此盈盈相望，似乎都想把對方在眼底定格。

五分鐘的最后一刻，齊慕秋突然綻開笑容，語氣輕松至極，“小鴨子，你越來越調皮了——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再開我可要當真了！”

“這本來就是真的。”畢涯優雅地將最后一口菜放進嘴里，她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唇，有不易察覺的泛白，“木先生，我吃完了，要去休息，已過凌晨，您也不需要再陪我看星星了，晚安。”

她起身，水藍色的優雅背影纖細有致。

“小鴨子，夠了！”齊慕秋怒吼一聲，從背后死死扣住了瘦弱的身形，飄幽的木蓉香擴散進空氣里，他們彼此都知道，他們其實用同一種洗發水，沐浴露，一直是——那么氣息相融。

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心跳，如此真實平穩，如此讓人踏實，聲音驀然緩和輕柔下來，“小鴨子，告訴我，你在開玩笑，我不會生氣的，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