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陸小蠻低首念著那個熟悉的名字，眼前浮現出一個可愛的女孩。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小玉的確有可疑。”魏子宸放低身子，出乎眾人意料地輕輕將晴漪努力睜開的眼睛合上，那或許是她最后的愿望了吧！生前他無法給她的，只能現在用這個方式來完成。晴漪是個得力的助手，只是她不該愛他，“我會馬上修書一封，讓小玉立刻啟程。”

“你想干什么？”陸小蠻回過身，面對他。

“夫人近日來身子不適，派個丫鬟來伺候。不可以嗎？”他抬眼看她，“還是說，浮塵有更好的方法。”

“……如果她是，你會怎么辦？”她不確定魏子宸現在的態度，她也想不到如果小玉真的是，那她的下場又會怎么樣？

“交由你處理，如何？”看不清她莫名的情緒，魏子宸并沒有將話說死。

“……好！”陸小蠻低下頭開始著手整理晴漪的衣衫，不再理會魏子宸。她沒想過魏子宸會這么說，那樣也好，如果小玉不是，那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如果小玉是，那也不會死的太慘。

“這把劍……”陸小蠻突然發現了一個不尋常的地方。貫穿晴漪身體的那把劍竟然是……是師兄的絕鳴劍。不，不可能……

“谷卿瞑！”魏子宸習慣地瞇上眼，怎么會是絕鳴劍。

“不是！”陸小蠻不住地搖頭，“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師兄。你不是說師兄在少林，怎么可能是師兄呢？師兄根本沒有理由要殺晴漪，而且他害你做什么？”

她抓著他的手，因為用力過度，竟然有些泛紅。

“這把劍不是絕鳴，而是鳳鳴。”魏無傾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師兄，父親的密信。”

魏廷在信中寫到：絕鳴和鳳鳴原為一對佩劍。鳳鳴在一次戰亂中被交予一名偶遇的女子保管。后來，我和你們的師公才知道，那女子竟是你的娘親。宸，此次鳳鳴重現，定是與二十年前的那件事逃不了干系。勿焦躁，必要的時候，還是回一趟漠北吧！只有回到那里，你才可能真正了解當年發生的事情。

至于絕鳴劍，師公只說當年遺失了。為什么會出現在離心谷、為什么會在谷卿瞑手上，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

離心谷的人不用防，但是你要多留意浮塵，她既已是你的妻子，我也不便多說。但是，她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簡單，除了谷卿瞑，也許她才是離心谷的核心。

靜等消息。

看完信，他順手將它化為粉末。浮塵，你到底還有什么秘密？

“看我做什么，信里提到我了？”見他一直看著她，她不解地問。

“是！”他也很坦誠地回答她。

“說什么了？”她更不解了，魏無傾他老爹的信里為什么提到她？

“師公讓你陪我去趟漠北。”其實他一直對漠北那個地方有恐懼感，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意想不到的結果，所以他不想輕易踏上那片土地。既然現在師公要他留意浮塵，不如他就拉上她一起。

“去漠北？”陸小蠻一愣，不是吧！一會兒說去昆侖，一會兒說去漠北。

“怎么，浮塵不愿意？”他沒有錯過她糾結的表情。

“那次，我們去取雄蛇鱗，師兄便被師父派去了漠北。師父說是去拜訪一位故人。”漠北那個詞，最近總是在她身邊出現，先是師父、師兄去漠北拜訪故人，然后是獨產于漠北的圣蘿草，現在魏子宸又要她同去漠北。她總覺得那個地方很奇怪！

“那正好，我們也可以順便去拜訪一下那位故人。”拜訪故人？怕是沒那么簡單吧！

“魏子宸，我問你，你到底為什么一定要和我一起去漠北？如今，武林大會在即，江湖動蕩，少林方丈慘死，碧翼軟劍又丟失，唯一有些關聯的晴漪也被滅口了，你讓我現在拿什么心情陪你去漠北？”

她略帶憤怒的語氣，頓時讓周圍氣氛變得極其怪異。魏子宸早知她與少林淵源頗深，卻也沒料到她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怎么，你沒話說了？”

“碧翼軟劍自是重要，卻并非一定要我親自追查。現在更重要的是這把消失了二十年的鳳鳴劍。難道，浮塵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你師兄蒙上不白之冤。”

“……哼，人人都道絕塵公子喜怒無常、變化莫測、思緒難猜，甚是厲害。今天，我終于見識到了。擒賊先擒王，攻人先攻心……好計，真是好計！”

她甩袖離開，這里她一秒也不想多待，太讓人窒息了。魏子宸的確會用計，用師兄來逼她，明知她絕不可能放任不管，他還是……好，魏子宸，既然你這么做，那就別怪我不客氣，是你逼我的。

從今天起，我陸小蠻發誓，好好履行我這個絕塵宮宮主夫人的“職責”，勢必將你的絕塵宮搞得面目全非、烏煙瘴氣、雞飛狗跳……

“魏子宸，漠北我不會去。明早，我便啟程回絕塵宮，江湖的事我不想再多去了解，不管是碧翼軟劍還是絕鳴鳳鳴，那都與我無關。”

看著她決絕的身影，魏子宸沒有說什么，凝珊憤恨地瞪了他一眼，追著陸小蠻出了屋。

“師姐，師姐……”

翌日，陸小蠻還是踏上了回絕塵宮的路，隨行的還有上官熙柔。昨日晴漪的事，讓她耿耿于懷，她總是那個需要被保護、又會拖后腿的人，所以當她得知浮塵要回絕塵宮的消息時便不請自來了。

“熙柔姑娘，其實你真的沒有必要離開，你跟著我也未必安全。”一路上周車勞頓，上官熙柔的隨行倒是給陸小蠻解了不少寂寞。

“浮塵姑娘謙虛了，熙柔知道，以浮塵姑娘的智慧，怎會不安全？再者，算算你與表哥他們的關系，我還要敬你一聲嫂嫂呢！我相信你。”上官熙柔笑著說，因為表哥的原因，他一直也當魏子宸是哥哥，那浮塵豈不是她的嫂子了？

“嫂嫂？”浮塵斟酌了半天，突然笑了出來。

“浮塵姑娘你笑什么？難道熙柔說錯了嗎？”

“沒有，只是我想到，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我也能有位嫂嫂，還是師嫂呢？熙柔姑娘你說呢？”正巧，這次她們同行，不如就替師兄張羅了。

“什么？”上官熙柔的臉頰上突然出現莫名的紅暈，“浮塵姑娘，熙柔聽不懂你說的話。”

“熙柔姑娘可是喜歡我師兄？”她也不怕明說了。

“我……”上官熙柔下意識地揉搓起絹帕。陸小蠻見她這樣也不再開口。

突然，上官熙柔語氣沉沉地開口：“喜歡又如何，自從谷大哥將熙柔救起的那一刻起，熙柔便早已芳心暗許，熙柔相信，谷大哥也一定能感受得到，只是……他心里已經有人了，熙柔……進不去……”

她欲言又止，抬頭看向陸小蠻的時候，眼中已泛起淚光。

“熙柔姑娘……”沒想到上官熙柔會挑明，陸小蠻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回她。

“熙柔不求可以替代浮塵姑娘，只是希望可以在谷大哥心里留有一席之地。至少，多年以后，谷大哥仍舊可以記得有一個女子叫上官熙柔。”

不求長相廝守，但求曾經擁有。

“……熙柔姑娘怕是誤會了。”聽她一席話，陸小蠻為之一怔，什么樣的女子才能有如此心懷，只要心里的那個人過得好，不在一起又何妨。她亦是如此，才選擇了放手。如果師兄因為她而錯失了熙柔姑娘，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師兄怎么想的，我大概也猜得到。離心谷就好比一個世外桃源，我的性格讓師兄多注意了幾分，他將它錯以為是愛情。如今，我也已經嫁為人婦，與師兄更是沒了可能。師兄如果和你相處久了，一定會發現你比我更適合他。我真心希望你可以成為我的師嫂，不用在意我，我決不會成為你的阻礙。”

陸小蠻笑著看著她。

“浮塵姑娘……”從沒想到過浮塵會祝福她。

“快點把眼淚擦干，不然旁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好！”